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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且问你,信国公赵烨到底有没有叛国?

  惊颤的人猛地停顿下来,扬起首来,露出狰狞的五官,额头上的鲜血滑过眼睛、鼻梁,像极了七窍流血的惨状。明姝见后,浑身颤栗,更是生了鸡皮疙瘩。

  她害怕,荣昌侯却笑了起来,就像是阎罗地狱而来,他笑得五官扭曲:他没有叛国,但是他养大了逆贼的女儿

  逆贼的女儿?明姝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先发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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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德宗

  当年他在宫里放走秦铮,后又将秦铮的相好从秦淮接出去,听闻他见过秦铮的女儿,这么多年来就是他在暗地里抚养、如果不是他自己有愧,为何甘愿喝下毒酒

  荣昌侯歇斯底里,字字清晰,听得明姝发懵,谁是秦铮的女儿?

  天理教的教主、没有赵烨、暗地里出银子、你以为那些逆党能有今日?荣昌侯跪在地上,一双眼睛被鲜血染湿后发红发紫。

  明姝倒吸一口冷气,为何后来又成了叛国?

  我们没有证据,就伪造了叛国的证据,是秦见晗将信送进书房。赵烨心里有鬼,一字不肯说,宁愿死都不说出那个女子的下落。赵烨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明姝听后,转身就走,半晌后,狱卒将吴谙的尸体拖了出去。

  ****

  太极殿外的树枝摇曳,影子晃动,映射得明姝眼内阴晴不定。

  秦棠溪赶来之际,她坐在台阶上,周遭没有一人,孤苦凄楚的小姑娘托腮,面色不定。

  陛下这是怎么了?

  明姝抬眸,雪白的肤色上扬起憔悴的笑意,阿姐,我父亲或许不是冤枉的。

  怎么了?秦棠溪俯身摸摸她的后颈,柔软的肌肤触手温暖,很软,与她面上的愁苦极为违和。

  明姝的性子愈发沉稳,不再像以前那般大大咧咧,那团稚气被暖阁内慢慢地磨灭。

  她越来越有帝王仪态,沉静从容,可难以有往日的活泼。

  阿姐,天理教与父亲有关系,你说,他到底做了什么呢?明姝苦闷。

  秦棠溪眼皮子跳了跳,内心不知怎地忽而有些心疼,信国公忠君爱国,戍守边境多年,保家卫国,是大魏的战神,也是百姓心中的神。他死了以后,不少百姓为之可惜,朝堂上多少人为之辩驳。

  明姝,他没有愧对大魏,更没有放弃百姓。他所做的远远超过自己翻下的错,天理教内的事情无人知晓,胡乱猜测不如自己查清楚。明姝,你的父亲是我的恩师,同样,我也很痛心。大魏缺少战将,乌斯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若生起内乱,只怕会引起诸多麻烦。先忍一忍。

  秦棠溪提起裙摆在她身侧坐下,抬眸远望,浮云辽阔下,晴色美景,大魏江山,美则美矣,可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

  当年我赶回京后曾试图查过,查到一封信,是你父亲给秦淮的,我令人去查,到今日都没有后续。我回来后只当是明帝手段凌厉,后来我明白,不是刑部定案太过速度,而是你父亲放弃了辩驳。亦或是他用整个信国公府在保护秦铮的女儿。

  信国公赵烨是大魏的战神,没有做对不起大魏的事情,可秦铮成了他终生的污点。

  人无完人,她凝视看明姝,我欲给他翻案,然而如鲠在喉。

  阿姐,他放弃了信国公,拿母亲、拿全府人的性命去保护一个人,我开始觉得是我的错,然而发现父亲错得离谱。兄弟情分,当真越过性命吗?明姝仰望着浮云,泪水滑过眼梢,很快地落入秀发中。

  人各有命,他有自己心中的抱负,他该做的也做了,驱尽乌斯敌寇,令其归顺,保我大魏二十年边境。人都有私情,家国天下,有家先有国。明姝,我们无法翻案,后史留名中,他只能是逆党。

  秦棠溪语气微缓,握住明姝纤细的五指,许久后,明姝徐徐转眸,你早就知晓了?

  嗯,天理教在洛阳设了分舵,是秦棠溪蓦地顿住,明姝急道:是哪里?

  醉颜阁。

  ****

  荣昌侯被定罪后,吴太后快速赶回宫,彼时群臣正在探讨乌斯一事,蛮横闯入后,群臣都安静下来。

  明姝坐在龙椅上,唇角噙了一抹笑意,淡然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戒,玉质剔透,戴在修长的手指上显出几分莹润。

  人养玉、玉养人,她又看向长公主持玉戒的手,旋即将玉戒取了下来,起身朝着下方走去。

  吴太后气势汹汹,群臣无人敢去劝解,长公主不置一词,唯有皇帝走了下来,亲自解释道:刑部与户部都查得明白,也已定案,您若不明白,可让人给您解释。但您不管不顾闯入,怕是于理不合。

  陛下瞒住消息,难道不是心虚?吴太后神色阴鸷。

  皇帝淡笑:罪证确凿,怕您知晓后急坏身子,吴世子病逝,昨日也已入土为安,太后当要保重。

  好端端地一个人怎么就病死了?吴太后揪着不放。

  皇帝回道:明帝也是突然病逝,太后也是亲眼目睹的。

  你、那船银子非荣昌侯所为,陛下当再重新去查。吴太后无语凝滞,明帝怎么死是她最清楚,吴谙身子好,断然是被害的。

  太后娘娘,罪证确凿,您再这么闹下去,就请您回慈安宫了。当年信国公一案您该清楚。秦棠溪步步靠近,直视吴太后。

  长公主眼神过于震慑,吴太后被她看得心中发憷,再看往日明帝的心腹竟一字不说,显然早就背叛了吴家。

  掂量了会儿,群臣缄默。皇帝踱步至长公主面前,以朝服的宽袖为遮掩,将那枚玉戒慢慢地戴上长公主的手指上。

  秦棠溪皱眉,面色如旧,双眸剪水似的,漆黑明亮中染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皇帝容色明艳,勾唇笑了笑,对外间内侍吩咐道:请吴太后回去,另只追究吴家嫡出一脉的罪责,不怪罪旁支。

  皇帝做了一步妥协,吴太后咬咬牙,怒气冲冲地转身出了太极殿。

  登上车辇的时候愤恨地望了一眼太极殿。

  总有一日会报了今日之辱。

  *****

  散朝后,长公主留了下来,等人散尽后,她抬起自己的手,深深笑了笑。

  她喜欢明姝的主动,这些时日以来明姝总会给她些小玩意,明里暗里,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方才她都吓得不敢言语,幸好无人发觉。

  玉戒好看,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明姝走下来,牵着她的手,我们出去走走。

  朝服厚重,穿在明姝身上,陡然添了几分庄严。

  两人走走停停,太极殿旁有一园囿,两人走了进去,初夏还不算热,但走了数步还是觉得烦躁。

  秦棠溪体贴道:钦天监推算今年比往年都会热一些,倒是可去行宫避暑。

  不想去,我们今夜去醉颜坊去探探?明姝来了精神,笑容微敛,还是有些害怕她会生气。

  大魏风气开放下添了些花楼,也是因为朝廷不管,而这醉颜坊只收女客,虽说不如其他花楼生意好,可要知好女风的女子必然会是大户人家,出手必然阔绰。

  秦棠溪不悦,道:去那里做甚,免得打草惊蛇。

  好,我令人去看看。明姝没有辩驳,偌大的园子里就她二人,她也就随意放肆起来,捧起对方的脸就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