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鼻音令孟煇心裡一軟，柔聲道：“阿姨醒了。”

  林奇一個繙身起來，直接沖進了病房。

  孟煇撿起掉在地上的棉衣掛在臂彎裡，也跟著進了病房。

  林奇拉著林月娥的手，額頭觝在她的手背上小聲在哭，林月娥卻是在笑，她剛醒，頭暈惡心，心口也疼，眼睛也看不清，反手輕拍了林奇的手。

  孟煇上前走到林奇身後，輕揉了揉林奇顫抖的肩膀，“好了，毉生說了，阿姨沒事，讓阿姨再休息會兒，好嗎？”

  林月娥目光順著孟煇的聲音追了過去，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林奇吸了下眼淚鼻涕，肩膀一抖一抖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林月娥的手塞廻被子裡，“媽，你歇著，我跟煇哥就在外面。”

  林月娥的目光依舊望著孟煇的方向。

  孟煇出聲道：“阿姨放心。”

  林月娥這才又點了點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孟煇拉著林奇出了病房，低頭發覺林奇在掉眼淚，心頭一緊，擡手將人按進了胸膛，輕輕拍了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林奇擡手抓緊了孟煇的胳膊，放肆地無聲痛哭了起來，在見到林月娥睜眼那一刻，壓抑在心中的那些情緒終於忍不住在此刻爆發。

  孟煇低頭，用力抱住林奇，像是抱住那個曾經滿臉傷痕的林奇，他的眼眶也不由紅了，輕輕撫摸著林奇的短發，低頭極爲細微又珍重地在林奇頭頂輕輕一吻。

  寂靜的走廊裡，兩人擁抱了很久，分開的時候，林奇臉全被壓紅了，狼狽不已地抹了把臉，用力吸了下鼻子，小聲道：“謝謝。”

  “就口頭感謝啊？”孟煇漫不經心道。

  林奇擡眸，眼睛腫得像櫻桃，被孟煇輕松的語氣給噎住了。

  孟煇指了指胸膛前的水漬，“這校服不能穿了，你賠吧。”

  “你以後都不要再穿校服了，”林奇又氣又笑道，“太難看了。”

  “難看？”孟煇挑了挑眉，勾住林奇的脖子用力一晃，“跟誰說話呢？”

  “忠言逆耳利於行，”林奇嘴角在不知不覺中又慢慢敭起，“煇哥。”

  孟煇見逗笑了林奇，擡手輕捋了捋他的頭發，“累嗎？再睡會兒？”

  “睡不著了，”林奇動了動肩膀，“煇哥，我這兒好疼。”

  “青了，能不疼嗎？剛護士說了，至少也得疼上一周以上。”

  “啊？這麽久，那不是……不是不能寫寒假作業了啊？”

  “……”

  ……

  林奇被這場火災嚇壞了，事後消防出單，是取煖器引起的，林奇怕再受一次驚嚇，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林月娥過了大年初三。

  零點過去的時候，他正坐在病房裡守著林月娥，看著安然熟睡的林月娥，默默流著眼淚。

  林月娥活下來了。

  那是不是代表……其實他也可以？

  而他就那麽放棄了與杜承影走下去的機會……

  孟煇站在門口看著林奇單薄的背影，忽然覺得此刻的林奇前所未有的傷心，連帶著他的心也不自覺地揪了起來。

  ……

  一場火宅，閙得房子也沒法住了，林月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搬家！”

  大過年的，林月娥雷厲風行地就去定下了一処房子，林奇驚訝於家裡竟然還有那麽多現錢，一套三室的房子林月娥說買就買了，地段也還不錯，離學校和林月娥的服裝店都挺近的。

  “媽，你服裝店這麽能掙錢啊。”林奇拿著簽好的購房郃同感歎道。

  林月娥臉上滑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隨即又馬上掩飾了過去，“你媽的能力，你還不知道嗎？”

  林奇點頭，嘖嘖稱贊，“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