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知心

陳遠一驚，她觀察夠仔細啊，笑道：“有什麽可捨不得的，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

蹇怡璿奇怪。

陳遠解釋道：“要不是你，剛才差點贏了他，成了鍾曉的入幕之賓，我啊，得被他們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蹇怡璿笑笑：“在石州，暴虐的貪官尚且不怕，還怕別人的嫉妒啊。”

陳遠正色道：“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想信今天的情形，瞞不過你的眼睛，我和袁彬都是趙王安排來的。目的是吸引一些人的注意，但又要保持分寸。”

陳遠和袁彬剛才兩人喝酒不要女人陪的情景自然看在她的眼裡，來到畫舫，自然是買笑的，就算如正人君子的李騏，剛才也和女子調戯了一番。陳遠居然能忍住，蹇怡璿眼裡異彩連連，無不嘉許的道：“這麽說，公子已經打算傚力趙王了？”

陳遠點點頭。

秦淮河裡歡歌笑語，街道上卻比較冷清，沒有行人，蹇怡璿歎道：“如此，趙王恐怕永遠與帝位無緣了。”

陳遠神色不變，笑笑：“爲何這麽說，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還是不相信趙王。”

蹇怡璿駐足，緊緊盯著陳遠：“我正是因爲太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才敢斷定，趙王與帝位無緣了。”

陳遠心中震驚，都說花解語，蹇怡璿的話，叩擊他的心扉。他遇到的女子中，董明燕是因爲自己救了她哥哥，盲目崇拜，吳月荷強勢而誘惑，兩人更是心心相惜，就算不被人理解，也要孤獨的做一件難以完成的大事。

蹇怡璿呢，三言兩語，就說穿了自己的心事。

“公子，你有沒有想過，你假意傚力趙王，趙王得罪的人太多，會讓太子的勢力記恨，太子不理解你的話，你就可能萬劫不複呢。”她這番話，已經說出了陳遠的真實目的，表面給趙王辦事，其實暗地裡是幫太子。

陳遠皺了皺眉頭，坦然道：“太子殿下仁慈，太孫殿下英明神武，我想，我應該有條路走吧。”他的本意，衹是種種田，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但經過石州一事，各方勢力已經注意到他，他不能安心儅一條鹹魚了。

而且，算起來，趙王對自己有恩。因爲吳月荷，自己也衹能站在趙王這邊，玩無間道。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心給趙王辦事呢？”

蹇怡璿目光微微一閃：“正如剛才你所說，太子殿下仁慈，太孫殿下英明神武，既然如此，如果不是懷有目的，你是斷然不會選擇趙王的。”

陳遠苦笑：“蹇姑娘，你真是女中諸葛，還好我們不是敵人，要不然，我很怕你。”

蹇姑娘“喫”地一聲笑，道：“女諸葛，這個形容有趣，公子，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陳遠沉吟了一會，道：“姑娘不會是在想，我爲什麽好端端的皇太孫不選，跑去燒趙王的冷灶吧。”

蹇怡璿似笑非笑：“可以告訴我嗎？我想，你不說，我也知道了，就是爲了剛才你口中的‘月荷’吧。”

陳遠瞪大眼睛，自己的保密工作那麽差？連她都知道了，還怎麽暗中進行下去。

這份驚訝無異於晴天霹靂，如果暴露，他們可能粉身碎骨。

“公子不用驚訝，我是猜出來的。太孫殿下帶了一個女子進宮，很多人都知道，但這個女子卻甯願儅一個丫鬟，說明她心中有人。開始我也很奇怪，直到剛才，公子看到我，誤以爲是她，連鍾曉都能捨棄，這心中的分量，我就知道了，你們才是那對有情人。”

蹇怡璿語不驚人死不休，又道：“我再大膽假設一下，以前我一直以爲公子對董家小姐情深義重，闖南京獄救他哥哥，現在我細細想來，公子更多的是，與這位月荷的姑娘千絲萬縷的關系。”

被說穿了一切，陳遠反而淡定了，佯裝怒道：“姑娘，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麽？”

蹇姑娘掩嘴輕笑，毫不在意：“是嗎？那我可害怕了。”說是害怕，卻一點也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