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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了满满一锦袋的金银细软以作盘缠,余下的怀钰没有任何需要带走的。
殿前寂无人声,许久不见有人前来接应,“但愿今夜当真可以离开。”
怀钰抚着掌心的鸟哨低声喃喃,纹路硌得掌心微痛,她还是首次将性命托付于泛泛之交。
约莫一炷香后,傅霓旌遣来的人将值夜宫人放倒,今夜非秦嬷嬷与凌翠值夜,方得这般容易行事。
几人皆是夜行衣覆体,乌锦遮面,腕间锁戴袖箭。
那黑衣人头首推门后默然不语,朝怀钰颔首招了招手,见怀钰带着侍女同行,黑衣人咂舌,“麻烦。”
幸而黑衣人没有阻止。
怀钰不会完全信傅霓旌,傅家岂会当真好心送她离宫,且平平安安的放过她,心下暗忖待会如何行事,以绝后患才是她当做的,只是不知这些人身手深浅,指节悄然按上腰侧短剑。
傅家猖狂至此,天子座下私豢死士,稍有不慎被人发现,可是阖族连坐的尽诛之祸,他们居然敢冒此大不韪。
宫道沿途皆已打点妥当,傅霓旌以缩减宫中用度襄助前线军需为由,撤减了东偏道的值守宫人,毕竟宫人值夜需添月例银钱,况且东偏道地处偏僻,既远离各宫苑又无景致可赏,更是鲜少人迹。
怀钰敛息提步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压着声线朝黑衣人问道:“皇后可有交代你们送我去何处?”
红竹攥住怀钰衣袖,低声:“主子怎可相信皇后。”
后宫中人向来尔虞我诈,何况是于皇后而言的情敌。
“你闭嘴!”
黑衣人头首遽然回首,恶狠狠的眸光迸射,深怕她出声招致守卫发觉,若非皇后执意帮此人离宫,他怎会折了七名弟兄。
怀钰指节紧扣腰侧短剑,她不能对任何人生出恻隐,至此不真实的感觉愈盛,她当真得以离开么,当真如此轻易得脱囚笼么。
夜雾漫过宫墙,宫中守卫按理不会松懈至此,思及遇刺那次的蹊跷,种种似是罗网暗张,平静之中透着诡谲。
几人行约一炷香的时间,方抵暗门,攀藤垂掩洞口,黑衣人徒手拨开,掌心被棘刺划出数道痕迹全然未觉,须得偻身才可穿过,此处是素日宫人暗递财物予家人之处,亦是宦官得贵人之令偷偷出宫办秽事所经之处。
此刻根本无暇顾及洞口有多污乱,怀钰足下未顿,毫无犹豫的紧随黑衣人钻出去,念及脱身只在须臾,怀钰甚是欢喜,反手掣出短剑隐于袖下,以备不时之需。
前行数十步,马车候于古梧虬枝掩映处,轸轼斑驳。
见红竹因伤行步蹒跚,那黑衣人不由分说粗鲁地将她与怀钰架上马车,车夫亦是傅霓旌特意安排的,辗行数里之遥,同伙跃下马车,从不远处林中牵来一匹青骢,又将青布包袱掷于怀钰怀中,于黑衣人头首示意下,车夫将二人搀下马车,将避风灯笼塞于怀钰掌中,扬长而去,几名黑衣人顷刻四散。
怀钰疑惑的看向怀中抱着的青布包袱,以及身旁的青骢,唇角泛起一抹自嘲的哂笑,是她小人之心了,傅霓旌居然存此仁心,当真不怕斩草不除根,萌芽春再发。
红竹颦眉,以衣袖掩住腿间渗血的系带,面露担忧,“主子,现下天色未亮,雾障未散,此刻入林实属危险。”
何况她现下伤体于怀钰是累赘。
“你先上马。”
怀钰虚扶着红竹至青骢旁,左手紧扣鞍环,右臂揽着红竹腰身借力一推,红竹翻上马背。
将灯笼递与红竹,怀钰翻身跨鞍,她已有许久没有骑马而行,不免有些惶然,垂首将青布包袱细细缚牢在鞍后,待确认稳妥无虞方策马前行。
马蹄踏碎枯枝,惊起数只栖枝林中的寒鸦。
夜色浓浓,护城河河畔林深蔽天,虬枝交错织就,偶有夜枭刺出瘆人哀嗥,怀钰不由遍体发怵,攥紧缰绳缓辔徐行,傅霓旌筹谋委实周全,从此处离开,即便宋辑宁遣人追寻,莽苍林海间实难寻觅人迹。
怀钰遽然面露难色,“仓促离开,竟忘却携带些干粮。”
她尚不宜于城中抛头露面,与宋辑宁周旋那会儿实在心虚,便没有旁的心思去顾得周全。
红竹强忍着颠簸所致的疼痛,“待至城中,奴婢去买些。”
“你有伤在身,我寻机去买便是。”
怀钰挽缰无奈一笑,“既已离宫,不必再自称奴婢,你不是。”
她很快便可恢复自由身。
扬鞭催马,护城河河畔的小径是怀钰惯行之途,她颇为熟悉,奈何黑衣人予她的灯笼烛火昏昧,夜风侵扰摇曳忽明忽暗,照得前路幽微难辨,马儿忽而踉跄,前蹄一软险些倾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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