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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儿子重度残疾，全家靠他这份工资活着。
你知道他现在去夜市修电动车了吗？风吹雨淋，十块钱一次。”
我一步步逼近，直到站到他椅子前。
“你们觉得，科学家离开，是因为待遇不够好吗？不。”
我摇头，“是因为心寒。
是因为明明拼死拼活为国攻关，回头发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人，连我们的医保都能当权力游戏来耍！”
王磊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声响。
“我也留下。”
他说。
全场寂静。
赵副所长呼吸一滞：“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留下。”
王磊重复一遍，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魔都给的条件确实诱人，团队、经费、户口、房子……样样到位。
可他们要的是现成成果，是要把‘工业视觉中枢’最关键的七十分之一打包带走，变成他们的政绩工程。”
他顿了顿，看向我：“但我们不是货物。
这项技术，是从静海这片土地上长出来的。
它的根，扎在每一个通宵调试参数的夜晚，扎在每一次设备宕机时抢修的暴雨天，扎在那些被亲戚嘲笑‘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却仍咬牙坚持的人心里。”
他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玻璃，冷风扑面而来。
“如果今天我走了，明天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核心技术团队被人用高薪挖走。
后天，我们的产业命脉就会彻底变成资源掠夺的游戏??你在A地种树，他在B地摘果，还不忘踩一脚坑说‘你这树长得丑’。”
他回身，眼神锐利如刀：“我不做那个摘果子的人。”
赵副所长踉跄一步，扶住桌子才没倒下。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声音发颤，“魔都那边已经上报中央备案，说项目将整体搬迁。
你们拒绝，就是打脸地方政府，会影响后续拨款……甚至可能……”
“可能怎样？”
我冷笑，“撤资？断供？还是干脆给我们安个‘拒不配合国家战略布局’的罪名？”
我拿起手机，打开录音界面，举到他面前。
“我现在正式告知您：根据《国家重大科技专项管理办法》第三章第十二条，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行政手段强制干预科研团队自主决策权。
本项目组全体成员一致决议??保留核心技术研发主体常驻静海，仅以技术输出形式支持兄弟单位协同发展。”
我按下录制键。
“以上声明，已同步上传至中科院科研诚信平台、科技部政务公开系统及音符短视频个人账号。
如有异议，请依法依规提出申诉程序。”
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久，赵副所长缓缓坐下，双手捂脸，肩膀微微颤抖。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紧接着是敲门。
“报告！”
是闵玲的声音，“魔都方面来电，要求十五分钟内给予明确答复，否则视为自动放弃合作资格，并启动追责机制。”
我没动。
王磊坐回人体工学椅，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掏出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字，推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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