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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的答案稚嫩却锋利:“如果全世界都说我是错的,我还能是对的吗?”
李伯只写了两个字:“还在?”
月未圆,但雪光映照天地,宛如白昼。
他们手牵手,闭目凝神。
阿岩轻启双唇,唱起那首童谣的第一段,然后,第一次,唱出了第二段。
歌声响起的刹那,青瓷碗中的金光骤然升腾,不再是柱状,而是化作一张巨大的网,笼罩整座山峰。
竹林齐齐震动,每一片叶子都在共鸣,仿佛亿万生灵同声应和。
意识剥离肉体的瞬间,阿岩感到自己坠入一片流动的镜海。
这里不再是灰白平原,而是无数破碎镜面悬浮空中,每一块都映照出一个问题的倒影。
有的写着“为什么活着”
,有的浮现“我值得被爱吗”
,还有的只是无声的哭泣。
“欢迎回来。”
刘仲明的身影从一面镜子中走出,这次他不再是半透明,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文字构成,每一个笔画都是一句未完成的疑问。
“它是谁?”
阿岩问。
刘仲明指向镜海深处:“是你,也是我,是所有因害怕而闭嘴的人。
静默病毒不是外敌,它是被遗弃的自我??那个在童年被呵斥‘别问那么多’的孩子,那个在课堂上举手却被嘲笑的少年,那个在职场中质疑规则反遭排挤的青年……它积攒了七十年的委屈,变成了仇恨。”
阿岩怔住。
“所以……我们一直打的,是我们自己?”
“正是。”
刘仲明点头,“而唯一的解法,不是消灭,而是接纳。
问问它:你为何沉默?你害怕什么?你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镜海剧烈震荡。
一面巨镜轰然炸裂,黑雾涌现,凝聚成千百个扭曲的人形,齐声嘶吼:“闭嘴!
别问了!
问了也没用!”
但阿岩没有后退。
他走上前,面对那团愤怒的阴影,轻声说:“我知道你痛。
因为你曾经问过,却被打了耳光;你说出疑惑,却被说是叛逆;你想要真相,却被塞进标准答案的模具里……对不起。
我们让你等了太久。”
黑雾停滞了一瞬。
他又说:“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问题。
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寂静蔓延。
许久,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像孩童抽泣:“我……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重要的?”
紧接着,第二个声音:“有没有人,会因为我提问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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