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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安问。
“线人说，‘忘忧阁’那几个常客，最近赌运亨通，输少赢多，手头阔绰得很。
而且，”
弥真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们赌钱的地方，是东市的一家新赌坊，背后掌事的……应该是宫里某位得势太监的干亲家。”
线索虽然零碎，但指向已然模糊可见——宫中有权势的太监，往往与得宠的后妃关系密切。
叶长安迅速将弥真搜集到的信息，结合自己听到的各类谣言版本、传播路径、时间节点，用她那套独特的表格和符号，整理成一份简洁清晰的分析报告。
报告中，她并未直接下结论，只是客观罗列了现象和可疑点，但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舆论攻势。
是夜，影子如期而至。
叶长安将那份薄薄的纸卷递给他，神色平静：“近来市井流言甚嚣尘上，关乎国本，小人偶然听闻，觉有些蹊跷，便随手记下些浅见。
或对殿下有所助益，亦未可知。”
影子接过纸卷，深深看了叶长安一眼。
即使他惯常隐匿情绪，那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他显然也听闻了满城风雨，却未必能如此迅速清晰地理出其脉络源头。
他没有多问，只是将纸卷仔细收好，拱拱手便无声离去。
翌日，这份报告便出现在了十王宅中，忠王李沄的书案上。
李沄仔细地看着那份用奇特符号和表格写就的报告，越是细看，眉头蹙得越紧。
报告中的信息与他通过其他渠道了解的碎片惊人地吻合，甚至更为详实直观！
尤其是那条关于赌坊和太监干亲家的线索，为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追查方向。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报告上“资金流向”
、“传播节点”
等字样，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西市作坊里忙碌、时而精明时而惫懒的“叶掌柜”
的身影。
此女心思之缜密，嗅觉之敏锐，远超他的想象。
她不是曾经的安安了，叶氏一夜倾倒，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如果她忘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从掖庭逃出的她，现在不仅是个会赚钱的商人，更是一个天生的谋报分析者！
在这暗流汹涌的时刻，这份能力，价值巨大。
李沄抬起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幽深，此事过后，自己能否自由出入十王宅呢？如果可以，倒期待和她重新来过，叶氏落难李沄无力相助，深感愧疚。
“这个狐商……”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诡异狡黠，倒真是……名副其实。”
他愈发觉得，将这颗棋子握在手中，是他走出这困局的一步关键。
只是，这颗棋子有自己的想法，最终到底帮助谁还尚未可知。
而叶长安，在送走报告后，心中并无多少轻松。
她知道，自己递出去的是一把刀。
这把刀怎么用？是被用来保护太子，还是会被李沄用来为自己谋利，她无从得知。
长安城夜色翻滚，泼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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