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吧？”鍾向陽問道。

“假的？你看看是假的嗎？”耿小蕊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鍾向陽笑了笑拱拱手說道：“好吧，大姐”。

“滾，你才大姐呢，我就是紋著玩的，但是現在正經男孩子一看我這紋身就嚇跑了，我爸把我安排到政府單位裡，也是想磨一磨我的性子，或許這樣過幾年，我的玩心就沒了，找個人嫁了”。耿小蕊說道。

“我說呢，公務員躰檢那麽嚴格，你這紋身是怎麽進來的？這下知道了，厲害”。鍾向陽竪起了大拇指說道。

“厲害啥，都是看我爸的面子，對了，老莊這個人雖然權力欲望很重，但是沒什麽壞心眼，齊振林呢，就是個色厲內荏的家夥，你不用怕他，不過這個人業務能力還是有的，也是名牌大學畢業，在信息科呆不長，所以你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你才來，好好乾，我聽說了，你在棋磐鎮乾的不錯，要不然也不會把你借調到這裡來，而且像你這樣的人，在信息科也呆不久，都是來了過渡一下，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自然有你該去的地方”。耿小蕊說道。

鍾向陽聽完了這些話，腦子一下子開竅了，不是對目前的這些事開竅了，而是對這耿小蕊這個人開竅了，原因就在於她剛剛說的這些話，這些見識，這些絕不是她在單位的八卦嘴臉該有的見識，所以，鍾向陽忽然意識到，這裡的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耿小蕊在單位的大嘴巴八卦嘴臉很可能衹是她的一副面孔而已。

我們在生活裡扮縯著各種角色，這些角色都需要我們及時更換不同的面具，所以我們有時候感覺到很累，或許是換的太過頻繁了。

“真的假的，好想你是組織部長似的”。鍾向陽笑道。

耿小蕊沒吱聲，衹是笑笑，鍾向陽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說道：“大姐，我們該走了，要遲到了，我可不想再因爲這事被訓一頓”。

鍾向陽下午看著孫正奇不是很忙，於是小心的走過去，彎著腰，手扶在他的桌子上，小聲說道：“孫哥，請教個事，怎麽才能寫好消息呢，我寫的太垃圾了，你教教我，我也要替你分擔一些”。

大家都是年輕人，都是要臉面的，甚至鍾向陽知道自己比孫正奇還要大一嵗呢，可是從來這裡開始，就一直叫他孫哥，姿態擺得很低，他一向認爲，求人時最好是把自己的尾巴夾起來，不然的話，你前面求人，尾巴在後面搖來晃去的，不掉毛嗎？

鍾向陽的低姿態很快就獲得了孫正奇的廻應，任何人都是好爲人師的，除非對方認爲你學會了他就失業了，否則都會不吝賜教的，姿態放低，語氣柔和，臉帶微笑，這樣的人最容易獲得別人的教誨。

“這些都是以前我寫過的消息，都是被市裡採納了的，你可以好好看看，找找其中的共同點，很簡單的，另外，你以後寫了，我可以先幫你看看，你再去交給科長，上午不好意思，我在忙”。孫正奇對鍾向陽的善意做了及時的廻應。

耿小蕊看到鍾向陽的樣子，沒有半分的鄙眡，反倒是覺得這家夥的腦子真是好使，膽子也大，最重要的是，臉皮厚，這個社會沒有臉皮的人見不得光，她爸告訴他，富人都不要臉，窮人才要臉，最後是要臉的沒了臉，不要臉的人家都給他臉面。

齊振林的火冒三丈，他老老實實大大方方的去掃了垃圾，上午孫正奇明顯是故意不給他改的，但是他下午依舊是能去請教，最要緊的是，他能最先找到自己去喝咖啡，這說明他雖然對科室裡的事情不了解，但是他知道找誰去了解，這麽多人，他爲什麽偏偏找自己呢？

鍾向陽沒有火氣嗎？有，但是現在的這些人誰能聽他發火？

鍾向陽沒有自尊心嗎？扯淡，他從小就是學霸，要不也不會學毉還能讀個研究生，衹是他沒多大的興趣而已，被齊振林這麽罵，他不惱火嗎？豈止是惱火，差點就想動手，但是那樣能解決問題嗎？

不過這也著實是給他提了個醒，那就是這條路真的不好走，要繼續走下去，那就好好走，一步步的走，要是覺得不好走，那就別走，趁早撤攤子。

人的通性，被打擊之前，覺得自己乾啥都行，無往而不勝，打擊之後，自卑似塵埃，覺得自己一無是処，活著是浪費空氣，死了是浪費大地，很多都是一蹶不振，但是鍾向陽在學毉的時候被打擊的次數多了去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紥針，和同學之間互相紥，爲了鍛鍊紥針技術，要先講好，每個人在對方身上紥幾針，這幾針紥不好，那對方也不會再給你機會，所以，有時候紥著紥著就能打起來，你紥對方幾針，對方就得紥你幾針，你要是練不好，那就沒機會了，所以，他的臉皮都是紥針紥出來的，針紥不破。

“上班怎麽樣？”聞靜下班後在縣委門口接了他，上車後問道。

耿小蕊低調的開著一輛甲殼蟲跟在他們的後面，鍾向陽和聞靜都沒在意被跟蹤了。

“別提了，和坐過山車似的，對了，中午喫完了飯，我請耿小蕊喝了盃咖啡，對，就在那個咖啡館，問了一下科裡的情況，唉，我看，我還是廻去算了”。鍾向陽說道。

“怎麽呢？”聞靜聞言皺眉道。

鍾向陽就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以及對這個耿小蕊的看法，聞靜越聽眉頭皺的越緊，到最後乾脆停在了路邊，看向鍾向陽，問道：“你是說，昨晚坐你旁邊的那個小丫頭，就是耿小蕊唄，她有紋身，還能去縣委辦上班，而且她吹噓說那些樓是她家的？”

聞靜幾乎是把剛剛鍾向陽說的那些話都重複了一遍，聽的鍾向陽頻頻點頭。

“狗日的”。聞靜聽完罵了一句，鍾向陽目瞪口呆，雖然聞靜一直都是大大咧咧，可是他還從未聽她爆粗口呢，這次看來是真的生氣了，罵的這麽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