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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都说该嫁了第60节(1 / 2)





  将手炉递过去,楼湛便转身关门,重新走进屋内。

  等了半宿,从云京城外的寒山峡谷下搜寻了一番的金吾卫匆匆赶来了。进殿报告的正是罗将军。他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卑职等在峡谷中搜寻一番,共找到了十三具尸体。山高谷深,这些尸体都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面容,根据衣物和随身配饰能看出,除了几个黑衣人和鬼面人外,其余的三具应当就是大长公主殿下、左仆射裴大人,还有辅国大将军严远。”

  裴骏果然出事了。

  楼湛闭了闭眼,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盛气凌人、阴险毒辣的大长公主也死了,竟然有些不可置信。严远不是很喜爱萧凝吗?怎么三人会一起坠下深谷,同归于尽?

  罗将军继续道:“时间匆忙,那些尸骨还没敛好带回云京。卑职匆匆一探,发现严大将军身上有几处刀伤,正是从山上捡来的那把短刀刺出的伤痕。”

  萧华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便挥挥手让他下去。

  三人俱是沉默不语,良久,萧华起身,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摆摆手,让崔公公派人收拾好偏殿让萧淮和楼湛住下,便离开了。

  萧淮微微一笑,让崔公公先退下,信手重新点了支蜡烛,悠悠道:“甚是荣幸,又要和姑娘秉烛夜谈了。”

  楼湛瞥他一眼:“信呢?”

  青枝这才从房梁上跳下来,笑嘻嘻地递给楼湛,道:“可害得我又是一阵好跑。楼大人,信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楼湛抿唇摇了摇头,接过十数封折叠得一丝不苟、保存得完完整整,甚至连一个边角也没有折痕的信封,顿了顿,才伸手拆开,认真地看下去。

  她给萧淮的回信,大多只是寥寥数语,说一说当日发生在身边的事,或是说一说沈扇仪的丑事,从来没有多加其他的话。一方面是怕太过私密或重要之语被人劫走,另一方面则是想让萧淮安心养好身体再来。

  如今她逐字逐句看去,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直至拆开一封信时,楼湛突然顿住,凝眉看着信上那几个字。

  “半月风寒缠身,与君感同身受。”

  字体娟秀端正,颇有秀骨,是她的字。可是,不是她写的。

  楼湛默默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又看,忍不住摇摇头。这字迹的确同她的一模一样,若不是她清楚记得自己写过些什么,恐怕也要真以为这是自己写的。

  萧淮也发觉了不对,在一旁看楼湛翻找片刻,见她盯着那串字看,旋即低声道:“……怎么了?”

  楼湛道:“这几个字,不是我写的。是后来有人添上的。”

  她不知道萧淮在何处,一直都是托崔公公带进宫里给人送去的。对方既然偷偷加了句话在上头,一定有什么目的。比如……引萧淮提早下山回京。

  楼湛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淮。

  萧淮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这封信,突然道:“阿湛,你接到我的信共多少封?”

  楼湛道:“十四封。”

  萧淮笑着摇摇头:“果真是有人从中作梗,我还道为何一下山,回云京的一路总是被劫杀。”

  “如何?”

  “我写了十五封。那日见到这封信上的话,我确实担忧你,便写了信,上面绘了一幅画,正是我要走的路线。没想到给人半道截了胡。我还道阿湛竟然真的没有猜出画中意思。”

  萧淮再度摇头:“一路上遭到不少暗杀,青枝为了保护我也受了伤。只是我一直没想到是这里出了问题。”

  青枝忍不住插话:“没受伤,不过就是背上挨了一刀,也不深不疼,流了点血而已。”

  楼湛无言地看了看他,叹气摇头。她低头继续盯着那串字,想了半晌,缓缓道:“我好想猜出宫中的细作是谁了。”

  萧淮颔首:“我也是。”

  两人对视片刻,不再多言,各自进了房间去休息。夜已经深了,为了能有充足的精力面对此后的事情,必须要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楼湛便同萧淮回了楼府。余下的事情都是萧华该做的,他们也只会远远看着。

  严远伙同南平王谋逆的消息瞬间席卷云京,见大长公主同裴琛裴大人的死讯风浪也被压下了许多。尸首被送回裴驸马府,如今的驸马府已经只有裴宛一人,原先萧凝喜爱的大红大紫被拉扯下来,换成了缟素。

  只是萧凝生前就得罪无数人,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好点的人,来祭奠的只有同裴琛交好的同僚,也不过匆匆一来,摇头叹息一声便离开。算是热闹的,也只有宫中传来追封的圣旨。

  与此同时,京中集结的大军向南进发,出师之名正是“南平王心怀不轨,伙同严远绑去皇室中人”一类大义凛然之语。远在交州的南平王大概也没想到信誓旦旦的严远竟然会直接折在云京外的荒山下,更没想到他暴露得如此之快,推出的陈子珮做替死鬼已然不行,干脆便鼓动交州民众,揭竿而起,集结大军向北而来。

  ☆、第六十九章

  一连过了几日,风浪愈大,据说交州百姓真以为君王无道,跟着南平王北上“讨伐”。可这些百姓多是受到蒙骗,南平王不安好心,上阵时总让提着镰刀斧头耙子的百姓冲锋陷阵,只是普通老百姓,对阵的官兵们不好出手伤人,难免束手束脚,吃了不少亏。

  外头烽火渐起,却还未燃到云京。云京仍旧是一派歌舞升平,太平盛世。即使是知道南方燃起了战火,多年来一直生活在平安富足的云京里的百姓还是懵懵懂懂,不觉有什么可怕的,以前的日子是怎样过的,现在还是照样过。

  只是京城的一角,裴驸马府里却一派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只能怪萧凝以前太不会做人,来给她上香的没几个人,大多只是面子上的事。来拜祭裴琛的人则多得多,基本都是朝廷大臣,但如今局势紧张,都有要务在身,也只是来匆匆上柱香。

  一大早,楼湛去了趟裴驸马府。

  唯一的一点热闹也过了,驸马府里人不多。萧凝原先总担忧府里丫鬟多了会勾引裴琛,便狠狠削下了府里的人手,如今忙着白事,府里更是冷冷清清的。

  楼湛随着小厮走进大堂,本就是银装素裹的冬日,大堂里点满了白色,一眼看去极是凄清。跪在两尊黑沉沉的棺材前的,正是裴宛。

  楼湛定定看了半晌,淡淡一哂,绕过萧凝的牌位,取了三支线香,往裴琛棺木前鞠躬三下,将线香插/进了小鼎中。

  裴宛一直冷冷地盯着她的动作,见她上完香便转身欲走,冷笑一声:“楼湛。”

  年初的大休已毕,虽然外头开始乱了起来,但编书之事不可荒废,楼湛还忙着去翰林院,闻声只是略顿了顿。她知道裴宛不会说什么让人愉悦的好话,思忖一瞬,抛弃气度,继续走。

  没想到楼湛会直接无视自己,裴宛腾地从蒲团上站起,怒声道:“给我爹拜祭?你装什么好人!假惺惺地来做什么!”

  楼湛面无表情地继续走。即将跨出大堂的门,裴宛又吼了起来:“你害了我们全家还不够!为什么还要夺走左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