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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1 / 2)





  戚总管下意识便要将人往里面请,然想了想自家侯爷这段时日的情势,喉结动了动,只轻声道,

  “大人,您改日再过来吧,侯爷这会儿……恐怕是谁也不见了。”

  “依他吧,”容长风淡淡道,“我也并不打算碰面。”

  “什么,”戚总管没有听清后半句,然而容长风已经转身离去了,戚总管瞧了瞧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门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侯爷待在西苑闭门不出五日了,那是容小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戚总管着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一切要从侯爷出使交趾国说起。

  去年,侯爷奉旨出使,没成想他前脚刚刚走了一个多月,后脚便传来出城采货的容小娘客死异乡的消息,说是坠崖,尸骨无存。

  他虽一开始总看那痞赖小子不爽利,然而扪心自问,自打他来了之后,平阳侯府总算有了几分人气,侯府几位爷也比往日多了笑容,他在侯府几十载,哪里有过这等光景,再多时日,他渐渐发现,这容小娘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他决计没有闲工夫跟人过不去的,慢慢地,他也被蛊惑了似得,居然看那人愈发顺眼起来。

  这样的一个人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多多少少令人唏嘘,郑嬷嬷他们几个更是大哭了一场,连带着自己深夜也悄悄流了不少眼泪——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是因那小子而哭。

  可没想到前些日子,京中传来消息,那小子还活着!居然还被陛下封了广安王,早在年前,京中便有皇子流落民间的小道消息此起彼伏,又有秘闱称广安王便是皇帝流落在民间的皇子,说是宋老侯爷悄悄寻回来的,为了避赵党余孽耳目,特特弄了别的身份悄悄藏着。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总而言之,那人活过来了!

  他本满心欢喜地重新捯饬了西苑,想着万一那小子回来,也有干净的地方可睡,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人封了广安王后,会否还回到他们府中。

  却万万想不到,等来的却是他冷冰冰的身体。

  戚总管仍对那日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从未见过侯爷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从宫中回来,怀里紧紧抱着那小子的尸首,那样活泼跳脱的一个人,竟是那般毫无生气地躺在侯爷的怀里。

  府里的下人们跪了一地,戚总管忍住心头的悲戚遣人接手,可侯爷犹自死死地抱着他,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亲手为他洁身、为他更衣、亲自将他放入玉棺内,寸步不离。

  然而当下人们将之前摆放着的容小娘的牌位拿下来之时,行尸走肉一般的侯爷终于有了反应,他怒不可遏,将那牌位摔得粉碎。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终侯爷找了笔刀,在牌位上一点一点刻上“爱妻容玉”四个字,然后一笔一划抚着,涕泪连连。

  那一晚,戚总管召集了所有的下人,冷着声警诫着,其实戚总管自己心间亦也是无比震撼,可他只能压下所有的震惊,端着架子明里暗里敲打着,他不知侯爷与容玉之间发生了什么,然而,他知道一切已经成为定局。

  三天三夜,侯爷在灵堂不眠不休,没有人劝得住,到了第三天夜里,竟是呕了一口血出来。

  戚总管唬了好大一跳,府上一时乱了套了,最终还是三爷这小小年纪的有主意,他擦干了眼泪,当夜入了宫。

  最后还是林老太傅不顾脸面,径直遣了府兵登门,趁着太医给昏迷不醒的平阳侯诊治,这才使得灵枢终于出了府,葬在了宋氏祖坟里。

  秋风起,让人冷到心里。

  戚总管瞧了瞧门楣上的白彩,突然想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隐约还如昨日,他挽着手在胸前,松散地靠着门柱,下巴一挑,

  “喂!”

  戚总管怔怔一瞧,可哪里哪里有什么人影。

  风吹起,沙沙落叶翻滚着向前。

  无人识得旧人模样。

  ***

  好像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久到让人怀疑醒不过来。

  梦里是挣扎不出的苦海,等醒转,心间浸透悲凉,窗棂上,夕阳的余晖刺得双目生疼。

  容玉无力地拿手背轻轻搭在眼皮上,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将手移开了。

  金灿灿的余晖中,他好像荡在一片寂静的荒海里,这个世界再也不会进来第二个人,孤独得遍体生寒。

  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一种无悲无喜的状态里面。

  容长风已经站在门口许久了,他手里端着一碗稀稠的药羹,眉目平静,只静静地看着他。

  二人隔着一片跳动的流光站着,可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明明,他们曾是那般近。

  最终,容长风还是走了进去,他将碗放在容玉身边,拂去了他脸上的一点不知哪里来的飘絮,

  “总算是醒了。”

  容玉厌恶别人的肢体触碰,容长风的动作让他难受,可他动不了,只能闭上眼睛,眉头忍不住微微一簇,容长风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他手上动作一滞,慢慢收了回来,只装作没看清一般,将他扶了起来,垫了腰靠在他背后,做了这一切,他很快便将手移开了,

  “这药好生烈性,竟让你躺了大半个月不醒,若非林老带了府兵上门,再迟上几个时辰,恐怕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你的命了。”

  他唇角一弯,面上几许苦涩,

  “他哪里知道,他的不舍,其实是在害你。”

  又庆幸似的道,“幸好还来得及,只是这恢复正常行走还得半个月了。”

  容玉将目光别开了去,虚浮地落在其他处,恹恹地,似乎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

  容长风犹自唱着独角戏,“他防了所有人,却独独没有防你,阿玉,这世上只有你才能算计他。”

  容玉头很痛,他扯着粗噶的嗓音,艰难地吐露着,

  “我……头疼……”

  容长风眼眸里翻涌着痛楚,他悄自平息了,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