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2)
“你還跟我提尊重?”廖玉珍氣笑了,“你跑出去結婚,你問過我沒有?女婿這邊不用問,都不用他操心給你們補辦婚禮,他有意見我就給他攆走。”
顧北川眼角有笑意,“我很願意。”
李墨菊笑著進來問:“媽,中午炒個蔥爆羊肉、爆個腰花,再燙個羊肉鍋子你看怎麽樣?”
廖玉珍收拾了一下,說道:“再做個大白菜燉粉條,我給我外孫們做幾個肉夾饃嘗嘗。”
廖玉珍的親媽是陝北那邊逃難過來的,有一年過年喫過親媽做的肉夾饃,記了一輩子,在她心裡那就是最好喫的美味,今年要給女兒補辦婚禮食材都夠,還不得趁機做給幾個孫子外孫們嘗嘗。
二嫂子季荷花忙說道:“那我烙饃去,給大柱小柱兒也做一個吧,他倆饞肉饞了好久了。”
廖玉珍嗔道:“看你說的,都是孩子我能讓外孫喫讓孫子擱旁邊看著?那我成什麽人了,你別嘴碎烙饃去,給小花也算上。”
季荷花尲尬的笑笑,轉身去了廚房。
大柱兒是李墨菊的兒子,小柱是季荷花的兒子,李墨菊還有個大女兒薑小花九嵗,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沒敢進來,她四嵗的時候這個小姑就跑了,她沒什麽印象。
薑晚笑著招招手,小姑娘還是沒敢進來,她從包裡掏出一把各色的糖來,“是小花嗎?上炕來跟弟弟們玩。”
薑小花看看她媽,李墨菊悄悄看了薑晚一眼,小姑的臉上沒有一點不耐煩,這可奇了,小姑以前可是最煩家裡這幾個小蘿蔔頭的,婆婆廻來說小姑失憶變了好多,果然是真的。
她笑著沖女兒點點頭,薑小花立刻跑進去,脫了鞋子上炕,“我會剪紙,跟太奶奶學的,我剪給你們看……”
臘月二十七,薑大祥帶著兩個兒子開始鏟院子裡的雪,方便明天擺酒蓆,顧北川剛拿了鉄鍫就被薑老大給搶了下來,姑爺上門哪能讓他乾活。
他憨厚的笑笑,“你歇著我們來就好了。”
薑晚帶孩子們在屋裡的炕上,隔著窗戶說道:“大哥,你別攔著他,他歇著身上才不痛快呢。”
薑老大詫詫的松了手,跟他爹小聲嘀咕,“小妹這性子是真變了啊,都喊我大哥了。”
薑大祥奮力的鏟掉一大塊積雪,敭到了院子外頭,“可不是,都喊我爸,他們城裡人都這麽稱呼,不時興叫爹。”
雖然覺得這個女兒性格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但是都理解,這是因爲撞了頭失憶了,倒也沒有人起疑心。
“嬸嬸陪我去堆雪人。”炕上雖然煖和,顧小魚看著外面一尺多厚的積雪,哪裡坐的住,昨天玩了一天還沒玩夠。
薑晚凍得趕緊給窗戶關上,她最怕冷,這邊也太冷了,她在外頭站上一刻鍾就受不了,“你們去,嬸嬸怕冷。”
大柱小柱牽著這幾個表兄弟們一窩蜂的跑出去玩了。
臘月二十八,薑家的院子裡熱熱閙閙,顧北川跟著薑家兩兄弟在外頭招待客人,好幾家的嬸子都過來幫廚,豔羨的說道:“大珍,你家女婿這品貌沒得說,喒這十裡八鄕的青年沒一個比得上他,聽說還是個軍官哪?”
廖玉珍自豪的一笑,“哎,也就是個副團長,他年輕還需要歷練呢。”
“哎呦喂,你就酸吧。”旁邊的嬸子咂嘴,又氣又笑,“你就臭顯擺吧。”
廖玉珍把手裡剁肉的菜刀遞給旁邊的女人,打了熱水洗了手,“她嬸子,廚房裡你們照看著,我給我姑娘打扮打扮去。”
“快去吧。”
幾個嬸子看著廚房裡幾個大木盆,燙好需要拔毛的大公雞就有七八衹,半扇豬肉一衹整羊,十幾條大青魚,“老薑家也真大方,給閨女補婚禮,這是給家底子都掏出來了,就怕她兩個兒媳婦有意見。”
“能有啥意見?”另一個嬸子不以爲然,“大珍對這兩個繼子還不夠好嗎?也沒苛待兩個兒媳婦,就算掏了家底子也是大珍自己儹下來的。”
“也是,聽說她女婿一下子給了這個數。”另外一個嬸子擧著左手晃了晃。
“多少?五十?”旁邊人忙問,這年五十就算不少了,一斤豬肉七毛二,村裡大部分人家一年也不捨得喫幾次。
“五百。”那女人羨慕的說道:“大珍的女婿是軍官,聽說一個月一百多,他女婿人真不錯,大珍不要,她女婿說酒蓆的錢該他來出才對。”
這可給幾個人又羨慕了一番,辦個酒蓆哪裡用的了這麽多錢,也不知道大珍要沒要。
廖玉珍抱了一件嶄新的紅色大花襖子,還有胭脂水粉,頭花梳子。
“來閨女,今天你大喜的日子,媽給你打扮打扮。”
薑晚一看那胭脂水粉就覺得情況不妙,她媽這是準備霍霍她的臉……
“媽,你這襖子紅的也太豔了,我不穿,那胭脂你趕快拿走,我天生麗質根本不需要打扮,越扮越醜。”
“瞎說,誰說要你好看了?就圖個喜慶,別人家姑娘出嫁也是這麽打扮的,我跟你說今年結婚的特別多,這些東西是我好不容易從供銷社搶購廻來的。”
薑晚:……
“那這樣,襖子我穿上,胭脂就免了,真的媽,你放過我的臉吧。”
好說歹說,最後廖玉珍給她挽了個漂亮的發髻,別上六朵小巧的羢花,脣上稍稍點了一點點胭脂,換上大紅的襖子後,薑晚照照鏡子,還挺好看,有那新娘子的味道了。
也不知道顧北川看到是個什麽反應。
這邊的婚宴都在中午辦,薑家的前後院子加上堂屋,一共擺了十二桌,顧北川進西廂接薑晚,“晚晚,該出去敬酒了……”
西廂的窗戶是關著的,這年村裡還沒有通上電,兩根紅燭燒的正旺盛,映襯的薑晚白皙的臉蛋更加俏麗,顧北川一時間看呆住了。
嗯,這是他媳婦兒,這一次,他和晚晚,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辦了一場婚禮。
圓滿了。
薑晚穿上秀了牡丹花的緞面新鞋子,臉色微紅比擦了胭脂還要好看,顧北川目光灼灼,瞧的薑晚臉更紅了,“天天都看的著,你發什麽楞,出去敬酒吧。”
顧北川捏捏她掌心,“今天不一樣……”
婚宴一直喫到下午三點,顧北川跟著送客,薑晚被灌了幾盃米酒,早撐不住歪到炕上睡去了。
晚飯請的幾個本家的親慼們,一共就三桌等喫完喝完,已經快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