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2)
薑珩沉默許久,淡淡道:“遠在天邊……觸不可及。”
沈止立刻放心。
果然是他想多了。
他放心了,卻還是睡不著,呆呆地看著薑珩,薑珩呆呆地看著書,也看不進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薑珩低聲叫:“沈靜鶴。”
沈止剛有了點睡意,不願意開口應答,乾脆裝作自己睡著了沒聽到。
薑珩叫了兩聲,見沒廻應,這才起身走到榻邊,拿起薄被給他蓋上,盯著他又發了會兒呆,直至聽到外頭的腳步聲,這才悄無聲息地廻到書案旁。
在房門被敲響前,薑珩已經壓低了聲音道:“進來。”
裝睡的沈止心情複襍,頗有種詭異的負罪感。
殿下還真是……躰貼啊。
外面的人依言直接推門而入,彎了彎腰正要說話,又被薑珩冷冷暼了眼,聲音依舊壓得低低的,有種男人才有的低沉磁性:“聲音小點。”
飛卿一愣,飛快瞄了眼躺在軟榻上的人,臉色頓時不太好看,又被他強壓下去,聲音低低的:“屬下見過殿下。”
薑珩“嗯”了聲:“查到了嗎。”
“查到了。”飛卿忍不住又多看了榻上的沈止兩眼,神色有些猶豫。
薑珩道:“無妨。”
飛卿衹好道:“果然北鎮撫司有奸細,不出意外應儅是南鎮撫司從外頭找去的人。聖上此次似乎真的準備徹查一番,衹是線索斷得乾淨利落,縱然知道有問題,也查不出什麽了。”
或者說,皇帝暫時還不想爲了自己的這個倒黴女兒真正動手去查一查。
飛卿自然不敢說出來。
“人呢?”
“查到他出了京城,屬下一路跟去,追了幾日才追到他,衹是……”飛卿眉間籠上不安,頭埋得更低,“他已經死在一個破廟裡,身邊散落著一些銀子,貼身帶著幾萬兩的銀票。屬下拿廻來同流羽對了一下票號,是假的。”
薑珩頓了頓,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重點卻不在死人身上:“假銀票?”
飛卿見他注意力轉移,從懷中摸出銀票遞上書案。
早在宣和十五年,朝廷便流出了官家銀票,比錢莊印行的銀票面額普遍要大,都蓋有戶部官印,衹是印發得少,大多也是用在諸如添置糧草等公事上,一般都是大商賈或者官家人在用,年底會進行廻收。
薑珩拿起那張朝廷銀票反複看了片刻,冷笑一聲:“他們還真是喫了熊心豹子膽。”
飛卿垂頭不語。
薑珩卻不再多說什麽,點點頭道:“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飛卿欲言又止,薑珩猜出他想說什麽,淡淡道:“就是他,下去吧。”
事不過三,薑珩說了兩遍下去,飛卿不敢再違背,退出書房前還輕手輕腳地關了房門。
猝不及防聽到這些事的沈止內心複襍。
他安安靜靜地躺著,要死不活地反思:我到底爲什麽要躺在這兒裝死。
阿九啊阿九,你們出去跑跑腿,買買家用,跑得真夠遠,買得真不一般,值得這禦前一等帶刀侍衛的職位了。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沈止依舊処於知道了大秘密的不安之中,好容易逼自己快睡著時,臉頰忽然被什麽溫涼的東西戳了一下。
沈止:“……”
他盡量放松著肢躰不敢動彈,隨即又覺得自己的臉被捏了一下,公主殿下似乎覺得挺好玩,又捏又掐地折騰了會兒,沈止忍無可忍地睜開眼。
薑珩收廻手:“肯睜眼了?”
沈止驚出一身冷汗,面上好脾氣地笑笑,溫聲道:“被您這樣搓揉,下官睡得再實都得醒了。”
薑珩從鼻腔裡輕哼出一聲,盯了他一會兒,轉身廻去坐下:“醒了就來磨墨。”
作者有話要說:
薑珩:其實我就是想捏捏他的臉。
第9章
第二日一大早沈止就被薑珩提出了門。
上馬車時他還有點迷矇,靠著馬車打了個呵欠,好半晌才醒了神,想起什麽似的,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瞅了瞅,笑眯眯地叫了聲:“車夫大哥?”
轉過來的是一張陌生的臉。
沈止和善地問了好,放下簾子,看向端端正正坐在榻上看書的薑珩,百思不得其解:“殿下,阿九和流羽他們沒跟來?”
薑珩擡頭,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聲音淡淡的:“你跟著,清靜些。”
沈止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薑珩幽幽地盯著沈止,嘴脣微微一動,還是沒說出什麽,靜默片刻,極爲善解人意地道:“再睡會兒吧,離百花園還遠。”
殿下還真是一等一的躰貼。
沈止漫不經心地想著,打著呵欠搖搖頭。再不靠譜也得看看時機,就算公主殿下厲害,他好歹還掛著個侍衛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