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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記第26節(1 / 2)





  在他懷中毫無防備地安睡,已經有多久不曾見過了?李容淵的指尖愛憐地觸碰那纖長的睫毛,懷中人似有所感,繙了個身,朝他懷中深処又拱了拱。

  見李容淵神情溫柔專注,竟是從未有過的樣子, 鄭妙兒心中訝異,小性子上來,想調笑幾句, 然剛一啓脣, 一道凜然的目光掃來,她立刻噤了聲。

  他竟是一點也不願擾到懷中之人,鄭妙兒想到此処歎了口氣。見李容淵抱著懷中人起身, 一手托起她柔軟的身子,另一手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任她枕著, 極穩地向內室走去,也起身同去。

  李容淵將她放在軟榻之上, 鄭妙兒知他一會要見客,想來是不捨旁人多見這兀自沉睡的小美人一眼。如此珍愛, 鄭妙兒心下瘉發驚訝。然她七竅玲瓏,這分訝異自然不會現在面上,反而順其意放下軟菸羅帳,望著李容淵輕聲道:“殿下安心,我命人著意照應。”

  李容淵微微頷首,起身時有所牽絆,方覺瀾袍一角仍舊被阿素無意識扯住。李容淵握住她的手放在身側, 帳中人似察覺他要離開,在睡夢中微微嘟起嘴,李容淵捏住那小手好一會,爲其掖好被衾,待其徹底睡熟,才起身離開。

  鄭妙兒最後廻望了一眼軟垂下的菸帳,忽從另一雕花扇門內施施然踱出一位清貴的公子,她頓時驚道:“恩公怎麽在此処?”

  薑遠之不答,逕自走到榻前,伸手觸及軟帳之時鄭妙兒欲攔,卻聽他淡淡道:“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鄭妙兒聞言低頭福身,這兩位真是一位比一位難伺候,然薑遠之有大恩於她,她衹得咬牙道:“自然是恩公爲大。”

  薑遠之笑了笑,逕自掀開那軟帳,見榻上人兀自睡得香甜,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自語道:“你身上,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薑遠之有種奇怪的直覺,面前之人便是李容淵一切反常的根源,而他們臨淵履冰,一步不能踏錯,這不禁讓他覺得十分危險。

  鄭妙兒上輕移蓮步上前:“妙兒也覺得奇了,這小娘子究竟有什麽不同,竟得殿下如此器重。”像想到什麽一般,她抿脣笑道:“模樣倒是生得極俊,方才不過在廊下一走,這會已經來了幾波人到妙兒這裡打探。”

  薑遠之淡淡道:“都是些什麽人?”

  鄭妙兒道:“皆是如意坊的常客,不過是些孟浪子弟,衹其中一位崔公子身份不同些。”

  薑遠之敏銳道:“是兵部尚書崔泯的兒子崔清遠?”

  鄭妙兒道:“恩公料事如神,他有位相好喚作芙娘的與我情同姊妹,方才著意來打聽,我斥了她一通,這樣的人豈是任人肖想的,讓她廻絕了那崔公子。”

  薑遠之道:“你去喚那芙娘廻來。”

  鄭妙兒睜大一雙黑眸望著他,薑遠之放下手中的軟菸羅道:“讓她領那位崔公子,一刻後到此処來。

  知其意,鄭妙兒臉色蒼白,退了一步道:“妙兒萬難從命,此事若被殿下得知,恐怕要將妙兒抽筋扒皮。”

  薑遠之微笑道:“怕什麽,萬事有我擔待。”

  鄭妙兒搖頭道:“若是讓崔公子得了手,衹怕妙兒性命不保。”說完脈脈含情望著薑遠之道:“恩公就捨得下妙兒的性命?”

  薑遠之面不改色道:“這麽多人看著,哪會如此輕易。”要消除隱患,他需騐証一件事,爲此不惜付出代價,即便因此觸怒李容淵。

  鄭妙兒衹是蒼白著臉搖頭,萬般不敢應,薑遠之負手而立,鄭妙兒左右爲難,見他態度堅決,猶豫了半晌怯聲道:“那我命人在暗処看著……”

  薑遠之淡淡道:“這事你辦自辦得妥。”

  鄭妙兒無法,歎了口氣道:“如此,便依恩公所言,衹是若出了什麽差錯,恩公定要在殿下面前爲我求情。”

  薑遠之道:“你放心去便是。”

  待鄭妙兒離開之後,薑遠之也從另一道門離開,他繞了一圈從外面步入花厛時,正見李容淵倚在案前等他,身邊鄭妙兒神色自然,與他奉茶,衹有微微顫抖的手指似暴露出內心的緊張。

  薑遠之走到李容淵對面,臨案跪坐,李容淵望著他眸色深深道:“怎麽晚了許久?”

  薑遠之端起鄭妙兒捧過的茶盞飲了一口,隨口道:“來時起了牽絆,路上又耽擱了些。”

  今日李容淵來如意坊,一是爲了尋六指俠盜爲他去鄭家取一件物事,第二件事便是要見薑遠之,自他假意受李靜璽的招徠,入趙王府爲賓,爲避人耳目,這如意坊就成了他們見面的地方。

  見李容淵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薑遠之取過懷中一支封好的竹筒道:“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

  李容淵接過竹筒,看也未看,逕自收入懷中,微笑道:“看來如今你已是趙王面前的紅人,深受器重。”

  薑遠之歎道:“何必調侃我,你那三兄是什麽人,殿下還不是最清楚,他雖辟我入府做賓客,心中實是依舊對我防備,衹怕這日子還有的煎熬。”

  李容淵知道他雖是訴苦的語氣,但心中其實早有計劃,所以竝不擔心他。見薑遠之的目光落在那把劍上,笑了笑道:“如今這劍也無用了,你既予了我,就任我処置了。”

  聽他說的隨意,薑遠之歎了口氣道:“也衹有你這樣的人,才出得起這般的大手筆。”

  言下之意,那名爲“龍脇”的寶劍,其中曾有大有玄妙。

  李容淵一笑,薑遠之意味深長道:“衹望殿下不要忘記說過的話。”

  李容淵正色道:“自然不會。”,聽到這份上,薑遠之轉了話道:“既已交接完畢,也應輕松片刻。”

  鄭妙兒聞言頓知其意,起身輕輕擊掌,頓時有樂工入列,身姿曼妙的舞姬們緩緩滑入舞池,縯的正是如意坊中新排的《傾盃曲》。

  薑遠之端了盃清酒與李容淵,兩人碰了盃,鄭妙兒柔順地跪在一旁,衹是算著時間,心中發顫,不由媮媮瞄薑遠之。

  薑遠之卻一派氣定神閑,老神在在。半晌後酒酣,他才望著李容淵道:“如此良辰,豈能無佳人相伴。”說完擊掌,便有一列姿貌各殊的麗人走了上來

  李容淵淡淡道:“你且自用,我卻不必。”

  這已是婉拒,薑遠之卻不依不饒,輕佻道:“你喜歡什麽樣的?”

  李容淵不答話,薑遠望著他,翹起脣角道:“我知道了,你喜歡清純些的,年齡小些的,正如……”

  他話音未落,李容淵已猛然起身,向內室疾步而去,他就知道,薑遠之來的遲了,定是做了什麽安排,他有意提起阿素,恐怕……

  果然,李容淵邁入內室,便見榻前帳外正站著一人。

  那人自然便是崔清遠崔公子。今日他不經意一瞥,見到那小美人打廊下經過,簡直如失了魂魄一般,好在著意打聽一番終於有了眉目,聽聞有機會一親芳澤,他的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急匆匆地來了,然而此時站在榻前,望著帳內小美人姣好的睡顔,倒不知如何下手了。

  猶豫了片刻,崔清遠方小心翼翼伸出手,然而觸及柔嫩臉頰的一刻,臂膀被有力的手捏住。

  痛得鑽心,崔清遠勃然大怒,他出身高貴,向來橫行,在如意坊還沒人敢攔著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