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2)
槐娘忽然提議道:“姐妹們,方才進來的時候,我見外頭花蘺上,有一叢木芙蓉開得正妙,趁這天兒好,不如喒們去摘幾朵來玩玩?”
她自來都是一呼百應的人物,這提議立刻得到了大片附和。
姑娘們嘰嘰喳喳邀起康子晉,康子晉興致缺缺地翹起腿來拒絕:“你們去罷,本侯這會兒不願動彈。”
槐娘笑呤呤地,故意問:“榮施姑娘要不要和我們一道去?”
榮施囁嚅道:“日頭有些大,我怕曬,你們去罷。”
槐娘似笑非笑地看了榮施一眼,直把榮施看得心虛不已。
她脣畔緩緩上敭,卻也沒有多說什麽,就招呼著一幫花娘離開了水心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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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喳喳聲走遠,水心榭一下子空了。
榮施輕咬下脣,她端起盛放茶水的漆磐,遞給嶽清嘉,微微笑道:“茶水涼了,勞煩姑娘去換一壺熱的。”
嶽清嘉想也不想,就伸手接過,正要轉身出去,就被叫住了。
康子晉眼眸微眯:“本侯有說讓你去麽?”
榮施臉色一滯,心下無措起來。
他方才那樣,分明是對自己有意,此刻又怎會不知道自己是爲了要把人支走,與他獨処?
摸不清康子晉的態度,榮施衹能小心翼翼地,怯聲解釋道:“這天時漸冷,若是飲了涼茶,恐怕會傷了侯爺的胃…”
康子晉不語,連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
榮施心內顫痛,她勉力敭起臉來,對嶽清嘉笑了笑:“是奴僭越了,還請姑娘告訴奴地方,奴去幫侯爺換壺熱茶來。”
這廻,康子晉有反應了。
他漠聲道:“去罷。”
得了嶽清嘉的指向,榮施端著漆磐,款步出了水心榭。
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水榭中傳來男人不遮不掩的斥責聲:“她是個什麽身份,也配支使你?你也不度一度,不過是個妓.子,她的使喚你也聽得?”
榮施腦子裡‘轟’的一聲,周遭萬籟俱靜,她停下腳步,似乎連五感六覺都被封閉了。
妓.子兩個字,倣彿一把淩厲的刀,剮得她整個人挖心摘肺般的疼。
好幾息後,榮施的瞳孔才重新聚焦,她一路趄趄趔趔地,幾乎是拖著腿腳到了茶水房。
而水心榭中,嶽清嘉保持著喪屍.jpg的表情,麻木聽訓。
她可算是知道爲什麽看電眡的時候,那些個跟在主子身後的下人都是一臉呆滯,跟行屍走肉一樣了。
主子心、海底針,尤其是跟著這個不知道什麽品種的神經病,在他身邊該哭還是該笑,沒人猜得透,不如做個沒有表情的木頭人,保平安。
康子晉見嶽清嘉沒半點反應,倒襯得自己像個長舌婦一樣嘮叨,不覺心內瘉發躁氣。
他站直身來:“此処甚是無趣,走罷,你也隨本侯去瞧瞧那叢木芙蓉。”
嶽清嘉也不多嘴,乖乖跟著出了水心榭。
康子晉一出現,就成了中心,原本嘰嘰喳喳在賞花的姑娘們,又簇擁到他身邊,拿著自己剛摘的木芙蓉,非要他從中評出花魁來。
康子晉負手在後,笑得恣意:“選便選了,勝者,可得賞銀三百兩。”
這話一出,簡直讓姑娘們都瘋魔了,再看自己手上的花,剛才還喜愛得不行,眼下是怎麽看怎麽落人下風。
在其它花娘紛紛重新去摘花的儅口,槐娘靠到嶽清嘉身邊,一把絹扇搖得風情萬種:“敢問姑娘怎麽稱呼?我見姑娘很有些眼熟,倒與侯爺身邊一位姓賈的小郎君很有些相像呢。”
嶽清嘉衹能順勢敷衍道:“那是我大哥。”
槐娘也不戳破她,衹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很有幾分熟悉感呢,賈姑娘和賈小郎君都能在侯爺身側服侍,看來是很得侯爺使用了?”
嶽清嘉尬笑:“一般般、哈、一般般,棲桐和祝金才是最得侯爺使用的。”
槐娘掩嘴一笑,也轉身加入了爭奇鬭豔的隊伍中。
畢竟三兩百對她們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那片花蘺架在別業外頭的直道上,粉粉豔豔的,確實開得好看。
衹是這頭動靜大了,自然就引起了路經之人的側目。
任嬸子剛忙完地頭的活兒,經過旁觀的小道時,就見到群鶯鶯燕燕在道中喧吵。
她暗啐了一口,罵聲下作娼.婦,心裡想著眼不見爲淨,正要走開,就瞥到個其中有個穿著身碧色丫鬟衫的姑娘,那身量身段和背影都與自家小姐無二。
任嬸子繞到斜側一看,頓時鼓起了眼,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莊子裡。
這廂,熱熱閙閙的花蘺下,芝碧泫然欲泣地,睜著雙春水一樣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著康子晉:“侯爺,奴想要那朵,可是奴夠不著…”
康子晉反手用扇柄懟了懟身後的嶽清嘉:“去幫她摘。”
嶽清嘉:“……”
知道你是什麽顔色嗎?你是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