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三集肥皂剧，白起宣终于回来了，看到满桌狼藉以及项念念的白眼，哭笑不得。

“念念……我不是故意的。”白起宣说“演讲完胡教授又拉着我去见了很多人，所以回来晚了。”

项念念撇撇嘴拍拍手上的灰，那一袋瓜子她也磕完了。

“白起宣同志，我觉得你膨胀了骄傲了。”项念念说“你居然把本来属于我的零食吃了大半！”

原来是为这个事情生气，白起宣放心了。

“网上说吃薯片不好，不健康。”白起宣振振有词“糖吃太多也不好，蜜饯儿也不卫生……你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帮你先吃一点”

项念念哭笑不得“那你为什么吃那么多？就不怕对身体不好！”

分明是嘴馋的借口。

“我已经放弃治疗了。”白起宣说。

项念念发现他在学校呆久了越来越狡猾了。

“下午我就可以放假回家了。”白起宣说。

他现在已经自然而然的称猫耳巷那间老宅子为家了。

提到家，项念念不开心“白起宣，我就快要没有家了。”

那栋楼早就在规划拆迁中，因为一两户人家对拆迁的补偿不满意一直没有开拆，前天下来通知，要居民们在一周内搬到新居去。

东海市内寸土寸金，新居自然不会是在市区，而是在很远的郊区，项念念不想住太远太偏僻，早早就把那套补偿的房子挂到中介去出租了，打算就在画廊的附近租个房子住。

新的房子无论如何是要比原来的旧房子方便，居住环境也好，可是那个地方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承载着泪水也承载着欢笑，地上每一块砖，墙上每一道涂鸦都是满满的回忆。

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又没有了爷爷，现在失去这个老房子，她觉得自己就已经失去家了。

白起宣之前也看到了外墙上大大的红圈中间一个拆字，只是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小孩子信手涂鸦呢。

“别难过。”白起宣安慰她，“我们终有一天还会有自己的家的。”

项念念看着他，这句话的意味太深长太暧昧了，她有点不敢去追问去深究。她总是一副市侩小气又刻薄的姿态，因为她其实太害怕失去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在失去，失去亲人失去恋人失去原本恣意张扬的青春。

很多时候每当她开始对一个人产生依恋之心，很快就会同时产生很多似乎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负面情绪，愤怒的、失望的、厌恶的、烦躁的。

大约就是太害怕失去。

她总认为，一个人要想不被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拒绝别人，要想不失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就不要得到。

项念念很快搬家了，搬到了跟画廊隔了三条大马路的一个单身公寓大楼，一房一厅很宽敞，比原来老房子的两房还要大，楼层很高有电梯，物业管理很好，再也不用担心跳电和水管爆裂，可是却没有了家的感觉。

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她会躲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在这陌生的黑暗里潜藏着什么东西，会趁她闭上眼睛之后张牙舞爪的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