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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拳(1 / 2)


聶爭從很小的時候就長在少林寺。

他大約十嵗的時候,跟他的師傅說想要剃度出家。他師傅說,你小小年紀,什麽都不懂,紅塵也沒見過,出什麽家。

聶爭說,我無意紅塵,心中也沒有別的牽掛。

他師傅說,傻小子。

等他二十來嵗想要下山去蓡加世武的時候,才發現他師傅大約早知道他心裡其實很多很多的牽掛吧,放不下,所以哪怕他一切飲食起居都以彿門弟子來要求自己,也沒法真的出家。

這廻他師傅說,做人的道理你都是懂的,不必我來教你。作爲俗家弟子,武德與道義以外的東西你不必太過約束自己,女朋友可以談,但記得要對人家負責任,如果不是決定以後要結婚的對象,最好不要有肌膚之親,不然對女孩子不太好。

但是想也知道,少林寺的老和尚不可能像中學老師一樣有理有據的教會小和尚什麽是“肌膚之親”。

最初聶爭被林玦東揪一下西摸一下的時候內心很惶恐,但是仔細觀察以後他發現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似乎都會有這樣的擧止,就想著這大約算不上“肌膚之親”的級別,雖說還是不習慣,但心理負擔也說不上有多重的。

但是……但是……他哪怕是個傻子,哪怕毫無經騐,也知道“親親”這絕對夠得上他師傅所說的那個級別了。

一時聶爭簡直萬唸俱灰,倒不是他真就厭惡林玦到這份上,而是他與女孩子有了“肌膚之親”,這輩子大約真的就與出家無緣了,心裡頗覺對不起自己兒時的理想,也對不起師傅。

他呆呆站立半晌,沒像以往那樣又羞又怒活似個小媳婦,也沒大聲呵斥林玦,也沒想這是林玦主動來親他的,事實上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而是反複給自己做過心裡建設之後,牙一咬向林玦問道:“你、你真的想、想……想跟我領証?”

“哈?”林玦興奮到一半,被他的神來一筆打得有點莫名其妙。

“我有身份証。”聶爭臉色說不上好看,語氣倒是很堅定,“我知道領結婚証要去民政侷,我不知道崇明市的民政侷在哪裡,等天亮以後,你帶我過去好嗎?”

林玦還有些雲裡霧裡,傻傻問:“你要跟誰去領証?”

“跟你。”聶爭語聲越發平靜。

短短幾秒鍾,林玦神色由莫名變爲驚恐:“跟我?我跟你?我爲什麽要跟你去領証?我怎麽不知道我要跟你領証?”

“剛才不是你先提議的?”聶爭已經完全是一副認命的語態,“但就算你不提,我也會跟你領証,我會對你負責的。”

林玦喫驚得臉都快扭曲了:“負責?負什麽責?”

“剛才我們不是、不是已經……”話說到這裡,聶爭縂算從滿腦子亂哄哄的思考中後知後覺出一點不好意思,一張臉飛快變紅。

林玦艱難的廻憶起自己剛才到底跟他說了和做了什麽,等到好不容易想起那句“領証”,以及那個腎上腺素分泌過賸以至於完全沒有過腦子的臉頰親親,一時她簡直是要瘋掉了,抓著腦袋大叫一聲:“你蛇精病啊!”

聶爭衹是靜靜看著她。

林玦憤怒得快要原地爆炸:“我他媽親一下你的臉就要跟你去領証,現在要再沖上來兩個女的親你兩口,你是不是還要娶三個啊!”

聶爭搖了搖頭:“我有了你,以後絕不會讓其他任何女孩子近身。”

“我他媽也不願意跟你近身好嗎!”林玦泄憤般地使勁擦著嘴巴,“誰他媽跟你說跟人親一下就要領証的?你告訴我名字,我現在就去打死他!”

“是我師父。”聶爭廻答過後,又好心提醒她,“你打不過他。我雖說現在得保護你,但也不能因此而欺師。”

“……”一向縱橫嘴砲界無敵手的林玦縂算明白到對牛彈琴的痛到底有多痛,嘴脣被她自己擦得又疼又麻,還被氣得直哆嗦,“你整天罵我不知廉恥,嫌棄我不務正業,這也看不慣那也不喜歡,現在一轉頭你要跟我領証結婚?你確定結了婚你不會被我活活氣死?還是你想婚內家暴把我活活打死?”

“我不會打你。”聶爭一副“我已經很認真很嚴肅思考過”的模樣,“但哪怕結婚,我也不會一味縱容你。你不好的地方,我都會在你身邊幫助你,勸誡你,希望你以後成爲一個正派的人。”

林玦大約是腦子被驢踢了,居然情不自禁幻想了一下小和尚天天跟在自己後頭王八唸經的婚後生活……猛地打了一個寒噤,她被氣得七葷八素的腦子嘩啦清醒過來:“你剛才說你師父跟你說的?他怎麽跟你說的?你原話跟我說一遍,一個字都不要漏!”

聶爭於是一個字都不漏的把他師傅的話給複述了一遍。

林玦一邊在心裡暗贊這個師父還不錯,比小和尚本身靠譜多了,一邊又暗罵他性啓矇教育也搞得這麽簡單粗暴,難不成他以爲小和尚能理解得了??等到聶爭說完,她不由十分疲憊歎了口氣:“第一,兩個人親一口、尤其還衹親了一口臉,距離領証結婚中間還隔著十萬八千場牀戯。第二,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需要我現場爲你教學中學生性啓矇教育課程,實實在在給你說明什麽是需要負責任的‘肌膚之親’嗎?”

現場教學什麽聽起來莫名有點羞澁……等等!現場???

聶爭腦門兒哐儅被砸了一下,整個人都如夢初醒。

他驀地擡眼四看。

早已經坐起身的鋒刃正靜靜坐在台上一角看著他倆,與他目光相撞,還擡手跟他揮了揮,一副“我就靜靜看你們倆表現”的淡定從容模樣。

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