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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9)(1 / 2)





  他记得,那天自己不乖,偷偷抱了下弟弟,然后在被阿爹责罚后,半拖半拉地出了门。

  阿爹絮儿好晕

  那一日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阿爹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走了好久好久。

  别担心,一会儿就不晕了。

  他记得,阿爹说这话时,脸上是笑着的。

  絮儿啊,我早就叮嘱过,让你别碰弟弟你不听话,阿爹才下手重了些。其实打你,阿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带絮儿出来散散心,算是补偿吧。

  散心

  月喑迷迷糊糊地走着,虽然身上痛得厉害,心中却浮起一丝喜悦。

  难得有外出的机会,这点不适,忍忍就好了。

  他是这么想的。所以当阿爹将他带到山林里,让他跳进挖好的坑洞后,他也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阿爹,在这洞里呆着,确实没那么晕了!

  他摸着周围的湿土,兴奋地朝上边挥舞手臂。

  你看,阿爹没骗你吧?

  坑洞上方探出一个脑袋,背光的脸孔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在这儿呆着,阿爹去给你买糖吃,一会儿再回来啊。

  好!谢谢阿爹!

  月喑开心地道谢,然后在坑洞底坐下。他取了边上的细草轻转,又捡起几块石子把玩。

  阿爹好慢啊

  他等了好久,不觉睡了过去,一直到雨水打在身上,方才冻得醒了过来。

  阿爹,你在哪?

  月喑看着一片的黑暗,不禁有些害怕了。

  湿冷的雨水不断落下,周围的泥土也变得黏腻湿滑。

  阿爹?

  在泥水开始淹过小腿肚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疯狂抓着洞壁,高声呼喊起来。

  阿爹,絮儿知道错了求您拉我出去,好吗?

  回应他的,只有滂沱大雨,和不断滚落的黄土。湿冷的空气侵入肺部,鼻腔里填满了泥土的气味

  一块土坯塌下,将月喑压入泥水里。

  咳、咳!

  他在泥浆里挣扎着,好不容易探出头来,又被新落的沙土淹没。

  这样周而复始几次,当他终于体力不支,打算放弃时雨停了。

  太阳

  那是月喑第一次,那么希望见到阳光。

  在日头的照耀下,雨水慢慢退去。脚下的泥浆,也慢慢凝成黄土块。

  阿爹

  月喑失神地喊着,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疼,喉咙也痛得像火烧一样。

  他摇晃着站起,伸手抓住一旁突起的石块,踩着脚下的黄土,用尽全力往上爬。

  待他终于走出坑洞,以仅存的意志爬到树荫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片土地,于久不出户的月喑而言,实在太陌生了。他在山里头打转,很快地失去了方向感,只借由求生的本能,摘些树皮、野果食用。

  他寻着了一条小溪,将身上的脏污洗去,然后盯着水面的倒影,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洗。

  怪物

  他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银发紫瞳,面白肌瘦,与寻常人全然不同。

  怪物

  他喃喃地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掷向前方。

  走开!!

  溪水被激起一片水花,然后抖出一圈圈涟漪。

  月喑看着那水波,慢慢地走到溪边跪下。他屏着呼吸,慢慢地弯下腰,却只看见碎成几块的白影,每一块都映着丑陋的紫眼睛。

  不

  他按着地面后退几步,然后霍地站起,发狂似地往后跑去。

  阿爹,娘亲,弟弟

  为什么只有我,是个怪物呢?

  他跑着跑着,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身上不住传来刺痛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生来,注定任人摒弃,那

  作者有话要说:

  月喑后来幻出的发色(赭色),是他最后目睹的、弟弟胎发的颜色。

  100、外篇二:桃之夭夭(下)

  你是小月判?你在这儿干什么?

  陡然传来的人声,让月喑吓了一跳。他伸手抹了抹眼,后退一步,朝来人作揖道:

  花判前辈好。

  哇,这称呼真是新鲜虽然你比我年龄小,也不至于把我叫得那么老吧。

  闻言,月喑愣了下,抬头看向眼前笑眼盈盈的人。

  前辈听上去很老吗?

  当然了。想我一个花季美青年,被人前辈长、前辈短地叫,多掉价啊!你要不跟着华兄唤我花繁,要不就把后边的「前辈」二字去掉,喊我花判就行啦。

  好的,抱歉。

  月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选择道歉。可他话音刚落,便见那人按着额头,一脸的哀怨苦恼:

  唉,怎么又是个较真的家伙算了,你叫什么啊?

  他话题跳得很快,月喑微怔了下,方才回答:回花判,我名唤月喑。

  月、喑,嗯,真是个好名字。

  花繁眼珠一转,道:不过呢,我和你算是平起平坐的,以后那些无聊的礼节称谓,就别再用了欸,你怎么啦?

  月喑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了泪。他有些困窘地将泪痕抹去,道:抱歉,这里风太大了。

  花繁瞥了远处的院落一眼,然后骚了骚脸,道:也对。喑喑你那么小一只,自然比较弱不禁风。

  月喑沉默了。

  本着不顶撞前辈的心思,他小心地挑了个话题回应:花判,我不叫喑喑

  啊?我知道啊,这只是一种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方法。就像我管雪华叫华兄,他偶尔喊我神经病一样啊,哈哈。

  月喑又沉默了。他看着眼前一脸欢快的人,思索起对方脑子有病的可能性。

  好啦,既然这儿风大,那我们去避避风吧。

  花繁说着,直接拉过月喑的手,就要往前走去。

  月喑感觉手心传来陌生的触感,生生吃了一惊,当下奋力一甩,将对方的手拍开。

  待他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心中顿时一片慌乱,急急忙忙地道起歉来。

  对不起,我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