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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这样的行为已属渎职，唐璎有些担心，孙少衡却不甚在意，指了指值房东北角的一处甬道，“此路与昭狱相连，历年来只有锦衣卫的指挥使和同知知道，此时周大人有要事在办，不会贸然出现，你们进去不会被发现。”
nbsp;nbsp;nbsp;nbsp;唐璎有些意外于孙少衡的态度，他似乎对她一直都是信任的，就像这次，他甚至都没有过问陆子旭和周氏姐妹的身份，只因他们是她带来的人，他便跟着信了。
nbsp;nbsp;nbsp;nbsp;甬道内，灯烛晦暗，阴风渐起。
唐璎朝陆子旭使了个眼色，快步走到孙少衡身侧，低声道：“那瞎眼老妪当真是因为涉嫌行刺陛下而进的昭狱？”
nbsp;nbsp;nbsp;nbsp;“不是。”
nbsp;nbsp;nbsp;nbsp;黑暗中，唐璎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异常清晰，“月夜去世的卯时，锦衣卫的眼线目睹她曾在柔音布庄附近出没过，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刑部就突然来人说这布庄的老妪杀了人，审都没审就将人关进了刑部大牢，我得知消息后颇觉蹊跷，多方走访查证后却发现这老妪身世清白，为人和善，鲜少与人结仇，自身更是因年迈又眼瞎而手无缚鸡之力，我疑心
nbsp;nbsp;nbsp;nbsp;此事同月夜之死有关，唯恐傅君灭口，遂罗织了一个更大的罪名将人要到了昭狱。”
nbsp;nbsp;nbsp;nbsp;唐璎点头，所谓“更大的罪名”
恐怕就是行刺皇帝了，原来孙少衡将人要过来的目的并非提审，而是想保护。
nbsp;nbsp;nbsp;nbsp;孙少衡的声音停顿片刻，续道：“可这老妪过来没两天，嗓子也莫名哑了。”
nbsp;nbsp;nbsp;nbsp;唐璎一惊，很明显，有人对她下了毒手。
nbsp;nbsp;nbsp;nbsp;此前在莳秋楼她就知道锦衣卫中出了内鬼，此次老妪嗓子被毒，未必不是同一拨人下的手，由此也从侧面印证了这老妪手里或许掌握了一些关键信息。
nbsp;nbsp;nbsp;nbsp;等等！
nbsp;nbsp;nbsp;nbsp;据孙少衡方才所说，月夜是在她去世当日，即十二月初八的卯时去的柔音布庄，可十二月初七的戌时她分明才会见过仇瑞，缘何又突然于卯时出现在柔音布庄？其间足足五个时辰的空缺，她又去了哪里？
nbsp;nbsp;nbsp;nbsp;正思索着，孙少衡已经将众人带到了瞎眼老妪跟前，那老妪是布庄老板的母亲，人称“孟阿婆”
，此时正安静地卧在草席间，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花被，单看外表，似乎并未受到刑罚或虐待。
nbsp;nbsp;nbsp;nbsp;孙少衡打开牢门锁链，说起孟阿婆的情况，“她不识字，眼睛看不见，如今又说不出话来了，对我们十分防备，你们恐怕也很难问出什么。”
nbsp;nbsp;nbsp;nbsp;陆子旭不信邪，走到她身侧轻轻蹲下，嬉皮笑脸道：“孟阿婆您好，我是您儿子的朋友，今儿带了点儿小礼物特意过来看望您。”
说罢晃了晃从会客的偏殿顺进来的几个枇杷。
nbsp;nbsp;nbsp;nbsp;陆子旭长相亲切，办事利索，嘴又甜，是能最讨“丈母娘”
欢心的那一款，岂料孟阿婆压根儿不领情，拿空洞的眼神横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躺下了，随后不管他怎么卖乖，孟阿婆都懒得搭理他了。
nbsp;nbsp;nbsp;nbsp;饶是如此，陆子旭也是个脸皮极厚的，她追求仇锦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缠人的功夫。
nbsp;nbsp;nbsp;nbsp;“阿婆，您最近身体好吗？”
nbsp;nbsp;nbsp;nbsp;“阿婆，吃枇杷，我帮您剥。”
nbsp;nbsp;nbsp;nbsp;“阿婆，您认识仇大人吗？”
nbsp;nbsp;nbsp;nbsp;“阿婆，月夜跟您儿子啥关系啊？她为何会在卯时跑去你们布庄，难道他们在…偷情？”
nbsp;nbsp;nbsp;nbsp;听他越说越过分，孟阿婆忍无可忍，侧过身来推了他一把，奈何陆子旭生的人高马大，孟阿婆又体虚无力，推了半晌硬是没推动。
nbsp;nbsp;nbsp;nbsp;唐璎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下陆子旭的手，无奈道：“你先起开，别欺负老人家了。”
nbsp;nbsp;nbsp;nbsp;陆子旭不忿，又见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便也依言退到一旁，将空间留给了她和老妪。
nbsp;nbsp;nbsp;nbsp;唐璎凑近孟阿婆，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柔声道：“阿婆，我是花朝的朋友，她失踪了，我需要您的帮助。”
nbsp;nbsp;nbsp;nbsp;听到“花朝”
二字，孟阿婆果然红了眼眶，面色变得痛苦，由于说不出话，喉间发出咕噜噜的呜咽声，听着甚为凄惨。
nbsp;nbsp;nbsp;nbsp;看来她赌对了，方才陆子旭提起“月夜”
二字时，孟阿婆明显是一副警惕的表情，警惕中还隐隐能看出些许保护的姿态，由此她便猜测这位老婆婆或许是月夜的故人。
月夜本名花朝，籍贯幽州，曾是嘉宁年间的状元，这些信息早在她进东宫前就了解过。
nbsp;nbsp;nbsp;nbsp;眼见老人的脸色又逐渐变得警惕，唐璎吩咐所有人后腿十五寸，柔声道：“阿婆，他们都走了。”
nbsp;nbsp;nbsp;nbsp;听到周围的脚步声远去，孟阿婆悬着的也心逐渐放松下来，她紧紧攥住唐璎的手，摊开，张着嘴唇吱呀了两声，又用粗糙的指腹在她手心拟画了九条竖线，停顿片刻，再在右边数起的第二根线上点了十四下。
nbsp;nbsp;nbsp;nbsp;孟阿婆不会写字，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表达方式了。
nbsp;nbsp;nbsp;nbsp;唐璎想了想，又仿照着比划了几下，仍是一头雾水，但为了让老婆婆安心，她还是认真地说记下了。
nbsp;nbsp;nbsp;nbsp;听言，孟阿婆顿时热泪盈眶，泪水在苍老而无神的眼睛里打着转，让人无端觉得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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