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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次日卯时方过，唐璎就到了盛通街，一抬眼便瞧见田利芳那辆破烂的车正停在一间窄巷门口。
nbsp;nbsp;nbsp;nbsp;她跳上马车，甫一掀开车帘，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似泔水，又似放了好几个月的臭鸡蛋。
nbsp;nbsp;nbsp;nbsp;“你在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唐璎捂住口鼻，问在车内捣鼓的田利芳，一边问还一边咳，直被那臭气熏得泪流不止。
nbsp;nbsp;nbsp;nbsp;六月的天，田利芳却穿着一条密不透风的棉质长袍，口鼻处亦罩着一层薄薄的棉布，正捧着一抔黑土细看。
nbsp;nbsp;nbsp;nbsp;见了唐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头也不回地道：“我在研究抗蝗的绿肥，很臭，你去前头那辆车。”
nbsp;nbsp;nbsp;nbsp;唐璎叹了口气，无奈下车，往前方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她看田利芳是被臭气给熏傻了……
nbsp;nbsp;nbsp;nbsp;“前头那辆车”
哪里是车，分明是一顶软轿，看形制，还是贵人坐的，显然不可能是朝廷派给他们的。
nbsp;nbsp;nbsp;nbsp;她方想转身，软轿的轿帘忽然被掀开了，里头传来一道清寒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不耐——
nbsp;nbsp;nbsp;nbsp;“还不快上来。”
nbsp;nbsp;nbsp;nbsp;唐璎微怔，抬眸一看，竟然是姚半雪。
nbsp;nbsp;nbsp;nbsp;他看起来似乎精神不大好，长睫微垂，眼下有些乌青，下巴上还泛着淡淡的青碴，显得十分疲惫。
nbsp;nbsp;nbsp;nbsp;唐璎走上前，“大人也要去青州？”
nbsp;nbsp;nbsp;nbsp;姚半雪点头，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nbsp;nbsp;nbsp;nbsp;他去青州做甚？
nbsp;nbsp;nbsp;nbsp;来不及多想，唐璎钻进轿内，见姚半雪脸色阴沉，略微有些担忧，回想起上次的遭遇，半真半假道：“大人这回不会中途将我赶下去了吧？”
nbsp;nbsp;nbsp;nbsp;“不会。”
nbsp;nbsp;nbsp;nbsp;简短的两个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nbsp;nbsp;nbsp;nbsp;唐璎蹙眉，他今日真是不太正常。
nbsp;nbsp;nbsp;nbsp;起轿后，姚半雪半阖着眸，目光无神地盯着她的官袍，带着微微的空洞和茫然。
nbsp;nbsp;nbsp;nbsp;唐璎以为他察觉出自己衣裳的异常，尴尬地笑了笑，“我原先那身被赵婕妤的猫给抓坏了，找了几个凤娘都缝不好，娘娘索性托副宪大人找人为我重新定做了一身，新的这身颜色虽然深了些，料子倒还挺舒服的。”
nbsp;nbsp;nbsp;nbsp;她絮絮说了一大段，姚半雪似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nbsp;nbsp;nbsp;nbsp;半晌，他纠正道：“副宪是我。”
nbsp;nbsp;nbsp;nbsp;唐璎一愣，疑心自己听错了，却听他又道：“曹大人死了，如今的总宪，是赵琢。”
nbsp;nbsp;nbsp;nbsp;天光破晓，黎明将至，身后是“吱呀”
作响的马车声，车轮碾过雨后的残叶，破碎声响在空旷的甬道里，显得诡异又凄厉，带着众人驶向不知名的远方。
nbsp;nbsp;nbsp;nbsp;第72章第七十一章“有人锦衣夜行，以身入局……
nbsp;nbsp;nbsp;nbsp;曹佑死了？
nbsp;nbsp;nbsp;nbsp;唐璎震惊，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测，却始终捋不出一丝头绪。
nbsp;nbsp;nbsp;nbsp;难怪簪花宴那日，都察院只去了赵琢一人，恐怕自那时起，局势上就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nbsp;nbsp;nbsp;nbsp;她备考科举的这一年，都察院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气氛有些冷凝，姚半雪遥望着窗外，眉头轻皱，脸色阴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唐璎有些不忍，她知姚半雪对这个老师一向尊重，此时虽然面上不显，心里想必也不大好受。
nbsp;nbsp;nbsp;nbsp;她抿了抿唇，低喃道：“曹大人的死难道同齐向安有关？”
nbsp;nbsp;nbsp;nbsp;曹佑一生清正，为人谨慎，从不结党营私，又身居高位，除了去年帮她递折子得罪过齐向安以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对他动手了。
更何况这一年以来，都察院的决议在复核时屡屡遭到大理寺的驳回，又有几名低阶御史接连落马，是谁在幕后运作一目了然。
nbsp;nbsp;nbsp;nbsp;齐向安似乎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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