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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顾一昭本人仍旧是那副波澜不兴的模样，顶着几对探照灯一样的目光走入正堂，如往常一般恭顺行礼。
nbsp;nbsp;nbsp;nbsp;太太本人待四姨娘也多了些和气：“可怜见的，怎得下雨天还淌水过来？拿双宫样棠木屐给你。”
nbsp;nbsp;nbsp;nbsp;棠木漆得油亮，木屐样式时兴，边沿金线画了一圈蝶恋花图样。
四姨娘忙道谢：“多谢太太。”
，看了看木屐又咂吧嘴：“下雨天我穿了木屐钓鱼，给太太加个菜。”
nbsp;nbsp;nbsp;nbsp;屋里就笑。
nbsp;nbsp;nbsp;nbsp;太太招呼她：“等不及你的鱼，先喝喝我的茶。”
nbsp;nbsp;nbsp;nbsp;太太房里的木樨青豆茶是将烘干的青豆撒上黑芝麻，腌渍好的桂花酱，与一小撮盐巴，漂浮上两丝橙黄的橘皮丝。
nbsp;nbsp;nbsp;nbsp;顾一昭喝不惯这种又咸又甜还一堆小料的茶，不过不能失礼，便勉强自己喝了一杯。
nbsp;nbsp;nbsp;nbsp;再续第二杯的时候，顾一昭心里已经有些勉强，可定睛一看，自己茶杯里清清爽爽是一盏清水。
nbsp;nbsp;nbsp;nbsp;顾一昭微怔，却见倒茶的丫鬟冲她善意眨眨眼。
nbsp;nbsp;nbsp;nbsp;原来是太太身边叫豆蔻的一个二等丫鬟，想必是看她喝得勉强所以换了清水，顾一昭便也趁着诸人不留意，冲她笑笑。
nbsp;nbsp;nbsp;nbsp;四姨娘出来后跟顾一昭咬耳朵：“太太莫不是假好心，故意做出大房的宽厚样子？”
nbsp;nbsp;nbsp;nbsp;顾一昭哭笑不得，娘啊，该算的时候不算，不该算的时候又乱揣测。
她拍拍四姨娘的手背：“太太捏着您的身契不够威胁，还需要讨好您吗？”
nbsp;nbsp;nbsp;nbsp;四姨娘缩缩脖子，转而又高兴起来：“刚才太太还给我一盒子松瓤鹅油卷，回去咱娘俩打打牙祭。”
nbsp;nbsp;nbsp;nbsp;松瓤鹅油卷外表有点像小花卷，但要比花卷更加酥酥软软，一口下去软绵绵在嘴里，发酵过的面卷内里结构松软，充满空气，所以吃起来也是软得像云朵。
吃起来更像点心而不是主食。
nbsp;nbsp;nbsp;nbsp;滋味也不错，顾一昭原本以为鹅油的就有鹅味呢，谁知压根吃不出来腥味，只有奶香十足，香甜无比。
惹得人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吃。
nbsp;nbsp;nbsp;nbsp;四姨娘吃了一个又一个，又担心积食：“留着午膳时再吃。”
，嘴里这么念叨着可到底还是又掀开盖子偷偷摸了一个。
nbsp;nbsp;nbsp;nbsp;顾一昭只做看不见，在旁边厢房里听山茶说话。
nbsp;nbsp;nbsp;nbsp;山茶果然效率，很快就拿到了信息，进来絮絮叨叨跟顾一昭汇报：
nbsp;nbsp;nbsp;nbsp;“……六娘子嫌山庄潮湿打湿了她的宝贝画册……佃农给二娘子送了一头小羊羔烤肉，二娘子哪里舍得吃？张罗着给羊崽子喂米喂水，还拿了一块织金宝相花的锦缎给羊崽子缝小衣裳……”
nbsp;nbsp;nbsp;nbsp;顾一昭认真倾听。
nbsp;nbsp;nbsp;nbsp;“嗡嗡嗡”
房舍里飞进来一只野蜂，找不到窗口急得乱撞。
nbsp;nbsp;nbsp;nbsp;四姨娘丢下松瓤鹅油卷，张嘴欲唤其他丫鬟进来，可一看顾一昭主仆两人认真样子，便又合上嘴，自己手忙脚乱驱赶野蜂。
nbsp;nbsp;nbsp;nbsp;“……刚来时二娘子铺盖还没拆，就叫人去附近县城买了几本书回来。”
nbsp;nbsp;nbsp;nbsp;“三娘子托看门的老苍头买了一本《保定河山志》。”
nbsp;nbsp;nbsp;nbsp;顾一昭神色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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