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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能真切地感受到贺猗声音里夹杂的怒火和避之不及的厌恶，以前的贺哥多好啊，什么都优先以他为主，很少，甚至从来不对他发脾气。
可是现在的一切都变了。
不是贺猗不够好了，只是不再对他好了。
裴双意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听话地走了出去。
门“砰”
的一声关上时，张媛丽出来了，她拿着换洗的衣服愣住，“你怎么把他弄走了？”
贺猗垂下眸，把刚才的怒火收拾妥当，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有事，今晚不住这儿。”
“可……”
张媛丽指了指窗外，“今晚会下大雪，现在这个时候哪来的地方给他住？”
“媛丽姐。”
垂下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想说的话再而三的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如果把事实告诉给张媛丽，她会是什么反应？
“你今晚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似乎是察觉到他全身的僵硬和低气压，张媛丽愣了一下，走了过来，以为他是不高兴她随便带人来家里，往日随和利落的人竟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我来的路上还跟小凌聊过你，这孩子也挺喜欢你的，你来y城那么久也不见你找过谁，我就想着，反正你们上次见过面，不如就把他带回来给你认识认识，当个朋友也好陌生人也罢，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就不带了……”
说到这里，她又摸索着拿出了一样东西给他，“这个，我上次回来过一回，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了。”
是那只录音笔。
贺猗一愣，一霎那间，无数种猜疑纷纷涌上心头，他舌尖骤然就有些苦涩，刚想解释些什么，张媛丽却什么也没说，把录音笔往他手心里一塞，转过身走开了。
……
深夜，下了一场大雪。
y城的天气预报一向很准时，这个时令又天寒地冻，出去站外半个小时，人就能冻成冰棍。
屋内虽然开了暖气，贺猗却还是冷的睡不着，不是生理意义上的冷，而是心理上的空洞和虚无。
心里装的事情一多，人就格外容易焦躁，他迷迷糊糊闭着眼没多久，突然鬼使神差地坐了起来，拉开窗帘想要看一看雪下的有多深。
路灯下飞扬的雪花洋洋洒洒，却整齐划一地把深黑色的柏油路铺的严严实实，跟郊区的雪比起来这不算大，但足够走过的人留下一串足迹。
他临窗伫立没多久，视线里就闯入了一道身影。
是张媛丽。
他这才注意到路灯下一个不起眼的阴影角落里蜷缩着一道身影，不知道待了有多久，大概是被他赶出去的时候就没离开过吧，身上头发上入目皆是一层白。
张媛丽拿了件外套急匆匆跑了过去，把衣服披在了裴双意的身上，弯下腰跟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劝了良久，才把人劝了起来。
“……”
贺猗闭了闭眼，看着眼前的画面，喉咙突然就有些堵的慌。
打不走骂不走，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裴双意死了多好，死了他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和赎罪，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生活，难道也不可以么？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跑来搅乱他的生活。
“贺哥……”
快要天亮的时候，雪停了。
朦朦胧胧的白光透过云层驱散了昏沉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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