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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席卷，将周正吞没。
这就是自己求而不得的六道奇门威力吗？
预想之中的焚身之痛并未产生，甚至让周正觉得有些温暖，如同劳碌一生的游子，找到了温暖的避风港湾。
好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
周正在无边的炙烤下，意志消沉，呆呆地看着那无尽的火焰在自己身上放肆地跳舞。
闭目，睁眼，往事如幻灯片一般闪回。
年幼时的伤痛，经过刚才阴童子送来的回忆，再次深深烙在心中。
那一双双冷眼，是来自村民的嫌弃；那两双温情的眼神，是父母的关怀……
师父说，人有很多种死法，却从没有一种是因为出身该死。
就因为这该死的阴童子缠身，让村子里视自己为不详，从小饱受千夫所指。
算了，毁灭吧！
不论是幽冥灵也好，六道奇门也罢，此生无福消受，来世有缘再会。
作为深信六道轮回的地藏门传人，周正相信人有来世。
在那些年跟随崔更游历四方时，他也曾为了感悟六道玄妙，去观察无数来自这个世界的眼神。
他相信，每个人、甚至每只动物的眼睛，都是心灵的窗户，在一定程度上预示了下辈子投胎后的六道。
但那无数的目光闪回，却依然无法让他感受到一丝挣扎，拜托命运束缚的力量。
或许如阴童子崔小邪所说，自己缺失了那一段过去，人生便断了。
深谙天道运转的小神棍，他也无比相信，天道控制下的每個人就是一台最精密的机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不可或缺。
在这个天地运转的气局下，失去过去，又谈何未来？
即便今日苟且偷生，摆脱了六道奇门的大火球，但总有一日自己还是会暴毙。
虚无缥缈的空间里，周正看着那一双双熟悉的眼神——
有崔更第一次引导自己顺利运转六道奇门功的周天时，那眼中的欣喜若狂。
有陆玲珑须臾之前站在自己面前的眼中的刚毅自信，饱含对自己的情感。
她本人的眼睛肯定很美吧？
也有从小到大与自己一起玩过的小动物眼神，周正从中看到了小弟的谄媚目光。
它应该还在南不开校园的那片林子里，撒泼打滚，享受着来自全校舔狗的供奉吧？
他还看到了自己在苏妈的安排下，第一次协助哪都通办案时遭遇的恶人眼神。
那是周正第一次正面遭遇杀人恶魔，那道目光让他感觉脊背发凉。
那双眼睛里有阴狠，却也有无尽的后悔。
当然，他并不是后悔自己犯的错，他只是后悔自己被抓了。
滴答，滴答……时间仿佛实体化，一步步远离自己，消逝而去。
而自己的记忆总是缺了那一点，再也找补不回，让他无法拥有完整的灵魂。
那一段他失去的过去，却不知道究竟从哪一刻找起。
那一双双眼睛，还在他的世界里闪烁，像漫天繁星，忽明忽灭，你来我往……
渴望的、羡慕的、期许的、憎恨的、嫉妒的、同情的……
他几乎把这辈子凝视过的所有眼神都看了一遍，依然无法阻止灵魂继续沉沦。
又在与一个少年的目光对视后，让他久久无法忘怀。
那是张成弈的眼睛。
“周正，你觉得什么才是道之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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