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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写的？”
女孩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嗯，老师让我们写‘给未来的一句话’。
我说我想留给二十年后的自己。”
“为什么不录下来呢？现在谁还用手写？”
她笑了：“写了才像真的。
录音可以删，可以改，可纸上写的，错了也是我当时的我。”
谭文杰怔住。
他又一次意识到，抵抗从来不是激烈的对抗，而是**固执地选择低效的方式**??手写、口述、等待、凝视。
这些动作本身，就是对算法逻辑最温柔的反叛。
傍晚抵达海口，他租了辆老旧摩托，沿着海岸线往北骑行。
海风咸湿，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开了记忆的封条。
十年前，他曾在这里参加一个“智慧渔业”
试点项目评审，当时他力推全网联控渔船系统，认为能大幅提升捕捞效率和安全系数。
结果一年后，系统崩溃导致三艘船在台风中失联，两名渔民遇难。
他至今记得事故报告里那句冰冷的结论：“人工干预延迟1.8秒，AI决策未能及时修正航向。”
可后来他才知道，那晚渔民们原本靠手势和哨音就能避开风眼，但因为系统强制接管了通讯频道，他们的信号被判定为“噪声”
而自动屏蔽。
他停下车，站在一处礁石边，望着远处归港的渔船。
夕阳熔金，一艘小船缓缓靠岸，船头站着老陈，正朝他挥手。
他也挥了手，却没立刻上前。
他想多看一会儿这画面??没有无人机盘旋，没有雷达警报，只有浪声、人声、绳索摩擦木板的吱呀声。
老陈看见他，咧嘴一笑：“你还真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前两天有个女人来找我，穿灰衣，留一头短发，说话像唱歌。
她说你会来，让我给你留条鱼。”
他指了指船尾，“新鲜的马鲛，没进冷链，就放海水里养着。”
谭文杰心头一震。
章娴欢。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HOS的最后一块碎片，就在我们中间。”
老陈从船舱取出一个陶罐，“这是祖上传下来的‘风语罐’，暴风雨来临时，把它浸在海里，能听见海底的声音。
老人都说，那是龙王的低语。”
谭文杰接过陶罐，入手冰凉，表面刻满螺旋纹路，像是某种原始编码。
“你们一直用这个？”
“当然。”
老陈点燃烟斗，“卫星定位会坏，电池会没电，可这罐子，两千年来从来没骗过人。
只要海在动，它就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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