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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刘树义话音的落下，整个雅间刹那间落针可闻，有如乱葬岗般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钱文青悚然站了起来，他双眼紧紧地盯着刘树义，张大着嘴，想要说什么，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
...
风沙如刀，割裂长空。
龟兹城外三百里，一片荒芜戈壁之上，阿七背着星童疾行于夜色之中。
天幕低垂，乌云翻滚，不见星月，唯有一道极细的银光自西北划过，似剑痕横贯苍穹，旋即消隐。
那是陆沉舟最后传来的回应??微弱却坚定，意味着他已收到警告。
阿七将那撮梦香燃尽后，立刻掩埋灰烬，又以黄土混盐覆盖，防止香气再度扩散。
他知道，“苏摩道场”
的耳目无处不在，一只飞鸟、一阵风、甚至一缕炊烟，都可能是他们窥探的媒介。
而今，他们已不再是追查谜案的刑部暗探，而是被猎杀的猎物，每一步皆踏在生死边缘。
星童伏在他背上，呼吸微弱却不紊乱。
自敦煌夺回第二枚铜钱后，他的身体便如同承载了千钧重压，烙印时隐时现，有时在掌心浮现“昭”
字，有时又在脊背蜿蜒成锁链之形。
阿七不敢多问，只知这孩子正以凡胎之躯，对抗十世轮回所积的宿命枷锁。
“快到了。”
星童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能听见……井水在唱律。”
阿七脚步一顿，望向前方。
原本空旷的地平线上，竟浮现出一片模糊轮廓??残破城墙、高耸佛塔、交错街巷，仿佛整座城市从地底缓缓升起。
然而当他眯眼细看，那景象又如海市蜃楼般摇曳不定，似真似幻。
“阵法显形。”
阿七低语，“整座城已被炼为‘心王’祭坛，我们若贸然踏入，便等于主动献魂。”
“可我们必须进去。”
星童挣扎着滑下地来，站稳身形，仰头望着那虚实难辨的城影，“第三环，在‘律井’之下。
那是百年前大人亲手封印之地??当年他查‘断律案’，发现有人篡改《贞观律疏》原本，遂将真本藏入此井，并立誓：‘井不开，律不亡；井一开，天下崩。
’”
阿七心头剧震。
他记得那桩旧案??开元初年，安西节度使府突现三十六具尸体，皆为律学博士，脖颈缠红线，口中含纸条，上书同一句话：“法可改，命不可续。”
李昭奉旨西巡，历时九月，终查明幕后黑手乃龟兹都督与回纥巫师勾结，欲借“梦香”
重塑百姓认知，使万民信奉“新律”
，从而颠覆唐廷法统。
最终，李昭焚毁伪典，斩首主谋，却未杀都督。
只因那人临死前冷笑：“你烧得了书，烧不了人心。
律法若无人信，不过废纸一张。”
于是李昭封井立碑，碑文仅八字：“律存于心，不在石上。”
谁曾想，百年之后，这座城竟成了“苏摩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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