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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赵景昂虽然提防，但也并非不信任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寒门将领。
nbsp;nbsp;nbsp;nbsp;可巧的是，聂听渊刚巧往皇帝案前，送了一些与燕渠有关的奏报。
nbsp;nbsp;nbsp;nbsp;奏报里只有一件事——
nbsp;nbsp;nbsp;nbsp;辅国大将军带人垦荒屯田，几乎要将军队收拢作自己的私兵。
nbsp;nbsp;nbsp;nbsp;只是聂听渊所奏，赵景昂未必会信，但偏偏，奏报的末尾上，还有他派去的两位钦差亲笔所书，以作证实。
nbsp;nbsp;nbsp;nbsp;赵景昂本就起疑，偏偏燕渠此时来报，恳请让他带兵出征，回北境救急。
nbsp;nbsp;nbsp;nbsp;京城与北境本就相隔千里，军情如火，燕渠无心虚与委蛇，然他的急切，落在皇帝眼中，俨然成了另一种威逼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争执之下，君臣不欢而散。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乌蒙蒙的夜色之下，燕渠抬手，轻轻搭在了赵明臻握在他领口的手背上，声音沉静得可怕：“臣没有时间等陛下再做决断，故打算今夜离京。”
nbsp;nbsp;nbsp;nbsp;他不在，他的部下群龙无首，被聂听渊针对得死死的。
一人之力无法逆转大局，但他在与不在，却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松开了他的领口，却没撤回手，反还替他整理起皱乱的衣领来。
nbsp;nbsp;nbsp;nbsp;“你告诉我，聂听渊所奏，是真是假？”
nbsp;nbsp;nbsp;nbsp;“半真半假。”
nbsp;nbsp;nbsp;nbsp;闻言，赵明臻勾了勾唇角，轻声又问：“那你知道，将军未旨先动，是什么罪名吗？”
nbsp;nbsp;nbsp;nbsp;她没问他怎么出京城。
nbsp;nbsp;nbsp;nbsp;若他是城防的守卫能拦得住的人，也不会在短短两年内，就在腥风血雨中跃居到这样的高位。
nbsp;nbsp;nbsp;nbsp;燕渠抬着黑沉沉的眼珠看她，没说话。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后退两步，注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质问道：“本宫要如何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nbsp;nbsp;nbsp;nbsp;她的眼神很冷，冷到像是刀子绞入他的心尖。
可不知为何，燕渠竟然从这样鲜血淋漓的感受里，品出了一丝快慰的滋味。
nbsp;nbsp;nbsp;nbsp;他轻垂眼帘，不与赵明臻对视：“口说无凭，除非臣即刻就能带公主飞回北境。”
nbsp;nbsp;nbsp;nbsp;“你有这样的本事，先带皇帝去好了。”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轻笑了下，又道：“那本宫，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要回来见我一面？你既打算好了，左右都是顶着悖逆之名，闯出京城直取北境。”
nbsp;nbsp;nbsp;nbsp;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燕渠的眉眼间，若有所思。
nbsp;nbsp;nbsp;nbsp;她看不出，燕渠是真的没想那么多，还是已经算透了。
nbsp;nbsp;nbsp;nbsp;贸然离京，乍一听是一个不顾后果的莽招，却能把赵景昂架在火上烤——他这等于是帮赵景昂做了决定。
nbsp;nbsp;nbsp;nbsp;燕渠出身寒微，根基不稳，所以需要皇权背书；而赵景昂又何尝不是无人可用？
nbsp;nbsp;nbsp;nbsp;武将私自屯田垦荒，无异于拥兵自重，若赵景昂有底气，方才在紫宸殿起争执的时候，就该把他直接拿下。
nbsp;nbsp;nbsp;nbsp;燕渠垂着眼，道：“陷长公主于这样的境地，本就愧疚难当，臣做不到连话也不说一句，一走了之。”
nbsp;nbsp;nbsp;nbsp;他是她的驸马，皇帝更是她的弟弟，若有风吹草动，本就是夹在中间的她处境最为尴尬。
nbsp;nbsp;nbsp;nbsp;这也是她起初不愿接受这场赐婚的原因。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笑了下：“那本宫倒是要多谢你。”
nbsp;nbsp;nbsp;nbsp;其实一走了之也没什么。
nbsp;nbsp;nbsp;nbsp;反正等到他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nbsp;nbsp;nbsp;nbsp;这几日能尝到的甜头，本就只是镜花水月。
nbsp;nbsp;nbsp;nbsp;她还远没有心悦他，心悦到愿意随军的地步；而他也更不可能放下他的一切，就像其他公主的驸马一样，和她们窝在京城，去过平静而安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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