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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撇嘴，“海氏族里但凡有一两个靠得住的家伙，也不至于叫那几个废物老头子嚣张了这么长时间！”
海棠想了想：“那两位老童生……”
马氏摆摆手：“他们比旁人强在多读了几年书，还算明白事理，也知道读书的好处，因此一直劝家中儿孙读书。
可他们一把年纪都没考中个秀才，可见也不是啥有本事的人，更不聪明，不然不会叫那几个族老拿着大道理忽悠几句，就做了他们的帮凶，也跟着为难你表姑。
别看他们如今好像比其他族老强些，但也没强到哪里去。
若真将大任交给他们，多半是要出岔子的！”
因此，海西崖一直只让那两个老童生做辅助，在族人面前帮着长房母子说好话。
他们一直负责族中后辈的开蒙与学习，在族人中声望较高。
他们若肯出面为长房背书，族人们多半是能听得进去的。
可他们没有管理庶务的能力，不能指望他们能将族中事务大权担起来。
海棠又想起了另一个人：“阿奶，您方才说，族里还有读书读得不错的后辈，差一点儿做了县衙小吏的……”
“哦，那个人呀。”
马氏叹了口气，“是个旁支偏房的孩子，家里兄弟好几个，父母却穷得精光，嫁不起女儿，也娶不起媳妇。
这个人从小跟着族里的老童生读书，还算有点天赋。
可那又如何咧？做老师的考了几十年，都没考上秀才，又能指望做学生的有多大的本事？”
海西崖与马氏是从两位老童生那儿听说这个族侄的事的。
他跟着族叔读书，有点天赋，但家里供不起学费，他只能蹭族叔的纸笔书本，考过一次县试，成绩还不错，可参加府试的路费实在凑不出来，就没能再考下去。
江家横行乡里，海氏族中但凡有个出色的子弟，都要被江家欺压，他便背着行囊出外谋求，据说是在一个书铺子里做伙计。
今年春天，江家倒台了，他回乡与家人团聚，两位教过他的老童生试了他的学问，便打算凑一笔路费，送他去考府试。
倘若他能考出个秀才来，便是海氏族中近二十年里，除了海宝柱外第二名有功名的人！
这对整个家族都是一件好事！
可惜，老师凑了一点钱，他刚感动完，就被家人泼了冷水。
他家人觉得日子太过艰难了，与其继续供他读书，赌他终有一日能考中功名，还不如让他早些出门寻个差事，稳稳当当有一份收入养家。
他兄弟打听得县衙要招书吏，便力劝他去试一试。
可若是真的被录用，他便再也没法参加科举了。
他痛定思痛后，终究还是决定将路费还给了族叔们，决定去参加县衙的书吏考试。
据说他考了第一名，却没被录取，因为最终被录取的人不但是现役书吏的亲戚小辈，还事先送礼打点过关系。
只是，这人虽然没能成为书吏，却也不打算回族中继续读书了。
他目前就在县里谋生，寻了一份给书铺子抄书的活计，每月挣得些微薄钱粮，倒是稍稍改善了家中的生计。
据说，书铺老板对他挺欣赏的，要招他做上门女婿，将铺子传给他呢！
马氏说到这里，双手一摊：“你瞧，海氏子孙里有你爷爷和你哥哥，你爹也是个聪明人，长房还有宝柱，并不是没有好苗子。
可上头做长辈的不懂得珍惜，有再多的好苗子也要糟蹋了。
你爷爷瞧着，能不着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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