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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在过去曾许下山盟海誓的嘴，如今却是倾吐出世间最恶毒的话语。
吴细妹不知道，倪向东刚刚那些话，究竟是喝完酒后的醉话，还是他内心深处的最真实想法。
哪怕她早就对倪向东祛魅，可如今的心依旧是...
光桥在身后缓缓闭合，如同旧书页被轻轻合上。
四人落在一片灰白色的平原上，脚下是细密如沙的尘埃，踩上去没有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裹在一层厚厚的绒布之中。
天空低垂，云层静止不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乳白色，像是被漂白过的棉絮堆积成的穹顶。
风不存在，呼吸却能感受到阻力，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受潮后的霉味，混杂着墨水干涸前最后一丝腥甜。
“这里是‘回声’。”
小满悬浮半空，蓝焰映照出她罕见的凝重，“记忆构成现实，遗忘即是虚无。
你们所见的一切??建筑、道路、甚至行人??都是集体回忆的投影。
一旦某段记忆被抹除，对应的‘存在’就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林婉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虚，像老照片边缘开始泛白。
“那……我们会不会也突然不见？”
“只要还有人记得你，你就不会湮灭。”
陆知远轻声说，目光扫过远处一座倾斜的钟楼，它的下半截已融入地面，仿佛正被大地缓慢吞噬，“但问题是，谁还记得？谁又愿意记得？”
L-7忽然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一条宽阔的街道延伸至地平线，两旁矗立着无数石碑，每一块都刻满了名字。
有的清晰可辨，有的已被风雨侵蚀得只剩轮廓，更有许多石碑表面光滑如镜，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悼念墙。”
小满的声音低沉，“这里本应记录所有逝者的名字。
但现在，超过七成的名字已经消失。
不是自然风化，而是被人系统性地擦除。”
“为什么？”
林婉喃喃。
“因为痛苦。”
陆知远走向最近的一块石碑，手指抚过一道浅痕，“人们害怕悲伤，于是选择忘记。
他们以为抹去记忆就能摆脱痛苦，却不知道，当一个人的名字无人再提，他的笑声、他的温度、他曾在某个清晨为爱人煮的一碗粥??全都化为虚无。”
他抬头望向城市中心，那里有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通体漆黑，形似倒扣的铃铛，表面不断有光点流动，如同脉搏般明灭不定。
“那是‘静音塔’。”
小满道，“负责筛选和清除‘危险记忆’。
它由‘遗忘议会’操控，宣称是为了社会稳定。
可实际上，他们在清洗历史??战争、灾难、背叛、死亡……一切可能引发情绪波动的记忆，都被归类为‘有害信息’。”
L-7握紧拳头：“所以他们不是在保护人，是在杀死过去！”
“更可怕的是。”
小满转向他们，蓝焰微颤，“这个世界正在自我崩塌。
当足够多的记忆被抹除，支撑现实的结构就会瓦解。
你看那边。”
她指向远方。
一座图书馆正在无声地坍塌，砖石并未坠落，而是像沙粒般从底部开始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几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门前，手中抱着书籍，脸上毫无表情??他们的记忆已经被清空，连自己为何站在这里都不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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