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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玉露看着他落荒而逃,耳边还回荡着那卑怯的低语,他爱她,她全听见了,终于大功告成了,她高声地笑,放肆地笑,笑得嗓子哑了,又开始哭,周遭变得很冷,满地猩红的锈水漫过脚面,她舞着裸体,踉跄走到黑洞下,雨水和那一天阳台上的没有两样,都咸的,苦的,涤尽来自他的吻痕。
“我恨你,郭发!
郭发!
你是王八蛋!”
厚厚的墙壁荡出一重又一重回音。
郭发躲在门外,他跑不远,也站不起来,执迷地低着头,怎么也点不燃手里的烟,索性卸力地跌坐在地上,撕扯自己的头发,没有眼泪,可全身上下都变得潮湿,就像手旁那长满青苔的阴湿墙角,她的笑声和哭声入耳,他却无能为力。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用打火机持续地燎,像是非要烧开一个洞不可,郭发不疼,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秋天甩了甩尾巴,告诉人们这是寒冬来临前的最后一场雨。
她的弦(三)
1999年的第一场雪,不早不晚,弥望四野,遍地素裹,大雪如同高筋面粉,象征着来日的丰年,天色惨白,安详如同素裹,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冬天,去日已被北风吹拂而去,永不复还。
父亲说,太平靠近北极圈,其实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是冬天,一个是更冷的冬天。
他说得动人,我记了很久。
我觉得父亲虽然笨拙,却是个天然的诗人。
——1999年10月23日齐玉露随笔
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四目相对,雨水淋漓。
“为什么不走?”
齐玉露赤脚站到郭发面前。
郭发站起身,慌忙收起打火机,收拢自己焦糊的手掌,以及,一颗仓皇不安的心:“这就走。”
齐玉露带着喑哑的哭腔,浮肿的眼皮像金鱼的肚子:“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难过吗?”
郭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因为雨水而发痒作痛:“全世界消失了,那我就只能去死。”
齐玉露她僵笑着,岔开腿,扯过他的手:“摸摸这里,就会愈合。”
郭发破涕为笑:“你狗日的怎么这么污?”
齐玉露闭上泪眼,享受着他的抚摸,心坠到地上,却不快意,“”
“又不穿鞋,”
郭发揽住她,要慢慢焐热她失温的身体,“把脚踩上来。”
郭发的脚面承受着她的重量,好像被交付了莫大的责任,他低下头,亲吻她冰冷的颊:“齐玉露,不要哭。”
汗水横流,体液四溅,呻吟都哽在喉咙里,一次,一次,又一次肮脏的媾和,心却变得越来越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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