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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等到民怨沸腾，等到经济损失成为既成事实，等到他彻底触碰到更高层的底线…”
“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们宁家亲自出手，自然有人会清算他…”
宁老爷子的声音越说越低沉。
“他作为依仗的‘位置’，反而就成了埋葬他的枷锁，而你所有受的委屈，最后反而都会转化为对他舆论和政治的双重压力。”
姜云山深吸一口气，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宁老爷子的谋划居然如此之深。
“那…第二个策略呢？”
思索了片刻后，姜云山才又问道。
“第二个策略，就是做最坏的打算…”
宁老爷子的语气略显无奈。
“如果黄富海运气好，或者于家不计代价拼死力保最终让他熬过了这一关，勉强在河西省坐稳了位置的话…”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就只能借此机会顺势把你调离河西省了…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离开黄富海的权力范围，天地广阔，总有你施展才华的地方…”
“虽然这样的话你也许暂时会失去一些东西，但留得青山在也不怕没柴烧，你还年轻，时间是站在你这边的。”
“而且…”
宁老爷子迟疑了一下，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这种情况下把你调走，那一位也没办法怪你什么了！”
那一位？
姜云山心中一动，知道老爷子指的是那位钦点他去河西省的老人。
说到这里，书房里就陷入了沉默。
茶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沉重。
说起来宁家老爷子的两个策略，一个激进，一个保守，但都充满了政治智慧。
无论哪种结果，宁家都为姜云山安排好了后路。
然而，姜云山此刻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
他低着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眉头紧锁，内心显然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离开河西意味着放弃他呕心沥血打造的局面，放弃那些信任他支持他的同僚…这如同断臂之痛。
而留下来等待黄富海自取灭亡这其中变数又太大，等待的过程可能无比煎熬，而且需要继续忍受不公和打压，最坏的结果是真的等到最后一场空。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策略无论哪一个，都需要他继续隐忍，将个人的命运完全寄托于更高层面的博弈和时机的到来。
这对于习惯了主动出击，迎难而上的姜云山来说，感受是非常不好的。
一旁的宁景瑜没有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丈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而宁老爷子也没有催促，眯着眼开始神游物外。
过了良久之后，姜云山才终于抬起了头。
“爷爷，谢谢您和爸为我做的这一切，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这两个策略…都很好，但是…”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他需要时间去思考，不仅仅是为了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和琢磨复杂的局势，更是需要看清他自己的内心。
老爷子睁眼，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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