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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真不敢胡说了，广州长大，还是有几分敬畏之心的。
连绵的雨下了整夜，吴屿有点担心早上飞机会延误，没想到，就在他们去机场的路上，天逐渐晴了。
他看一眼副驾的向真：“是个好兆头。”
她也露出个笑：“嗯。”
“嗯。”
一页页设计稿在一双修长手指间翻动，丁老师偶尔发出几个嗯。
向真紧张地抓住裙摆，她听不出这是质疑还是肯定，只觉得心越跳越乱。
李杭也对设计图很好奇——向真保密许久，他至今都没看到过。
而根据他对老师的了解，这几个嗯，明显是肯定。
他试图用眼神暗示一下向真，不必这么紧张，但她毫无所觉，要么低头抓裙子，要么专注地盯着老师。
马上要退休了，丁老师依然是服装设计系的“不老男神”
之一，儒雅清俊，上课风趣，广受好评。
丁老师终于抬头了，向真屏住呼吸——在设计时，她当然相信自己的笔触，相信自己的进步，但能否获取别人的欣赏，尤其是老师的肯定，依然让她非常忐忑。
幸好丁老师是直率性子，他说：“不错，进步不小。
我看圣马丁也不怎么样，还是要靠持续学习，多有生活感悟。”
向真一下掉出几滴泪，忙抬手拭去，轻轻喘气。
丁老师等她几秒，招手叫她坐过来：“这几处，我还想问问你。”
向真搬着椅子挪过去，坐在老师身边，看他翻到开场那套长裙。
“这是梦幻开场，幻想中的雨，梦幻和轻盈感都有了，但和后面的衔接不足——要一直往后看，到最后意识到，哦，一开始其实是想象。”
“这个结构不错，但在开场，容易显得突兀。”
向真心里有点不服，这是她特意做的结构设计，就是到最后再度回归梦幻时，正好首尾衔接上，形成一个回环结构。
丁老师看穿她的那点心思，继续提点：“开场的调性衔接很重要，元素转变太突然，如果是成名设计师，大家会想，可能我没看懂，得再琢磨琢磨。
“但对新设计师，评审和买手就会觉得，你缺乏连贯性。
第一印象不好，很影响后续的观感。”
这是老成之言，向真也不得不承认。
不过，她还是抿着嘴唇，试探着为自己辩护。
“最直接的方法是延长梦幻段落，做一点过渡。
但我觉得每个look都得精炼，而且幻雨本身代表幼稚阶段，一下子被现实砸碎，才显出对比的张力来。”
丁老师语气似父似友：“你也知道是最简单的做法？那就不许偷懒，好好想想其他办法。”
向真不由想卖萌耍赖，她年龄和丁老师女儿差不多，之前老师肯定她灵气的时候，也常说她不肯深思，她就一律靠卖萌蒙混过关。
可是，她刚开口软软叫个：“老师~”
，又意识到自己已经毕业好几年，就有点脸红，不好意思撒娇了。
李杭看她这样，在边上帮了个腔：“考虑一下灯光、配饰、或者环境暗示吧。”
向真马上反应过来，对，这个做法可比她的想法成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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