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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师回头瞪李杭一眼：“没人问你。”
他又回头看向真，“奇技淫巧，耍小聪明！
先不许学这个。
你好好想想这件衣服怎么改。”
丁老师在这方面比较传统，注重服装本体，不喜欢过度进行环境布置，他们那个年代，物资缺乏，行业整体偏好如此。
向真偷偷暼李杭一眼——师兄恐怕是第一次被老师这么批评。
丁老师又指了好几处，嫌她做商业款多了，设计太过保守：“标志性元素要醒目，大大方方用，宁可刺眼，不能平庸。
这几个，稍微改一改，做商业转化是不错，但秀场舞台，不够抓眼。”
又指了几件风衣：“这里结构失衡了，看得出来是想做解构主义，但平衡和重心不对，在画稿上可能不明显，在立体空间里，一丝一毫都藏不住。
回去看看古典雕塑，看看包豪斯的设计，品一品经典。
要颠覆经典，也得先懂经典。”
她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拨亮了，一簇一簇想法，像雨后泥土里的野蘑菇，自顾自冒头。
她眼睛明亮，带着几分不服气，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丁老师最喜欢的，就是她这份心气，愿意较真。
他自己是年纪大了，开看了，佛系，可不代表喜欢年轻人唯唯诺诺，没点朝气。
他终于笑了：“作为首秀，已经很成熟了。”
他顺手把册子交给李杭，刺他一句，“看看吧，恐怕马上要超过你了。
你也该收收心，天天忙协会那些事，有什么意思，作品才是最要紧的。”
李杭也有点赧然，其实他知道，向真在设计上超越他是必然的，他了解自己，品鉴水平远超创作能力，近两年忙教学、忙论文、忙协会，没出什么满意作品。
不过这些，也不便此刻分说。
他轻轻应个是，先看向真的新设计。
一开始，就能感受到浓烈情绪，伦敦的雨，带着一种阴冷潮湿，不由一阵心疼，但看到最后那部分，他又生出更多不甘——那个人，真让她觉得这么稳妥坚固？
丁老师不了解向真近来的生活，没意识到，还以为是向真去采风的感悟和变化，但他，可是见过吴屿。
丁老师看李杭脸色暗沉，还以为自己批评几句他不高兴了，问他一句：“怎么？最近教学任务重？”
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子，向来豁达从容，不至于这点批评都受不住，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压力？
李杭马上回神：“还好，还好。”
丁老师拍拍他肩膀：“那也要注重工作生活平衡，个人生活也很重要。”
现在年轻人压力大，有时候也不能给太多工作压力。
李杭苦笑——他倒是想在个人生活方面有些变化，他以为自己还能等，但她的世界里，恐怕已无留白可填。
他们和老师告别，李杭问她是否还住丽兹，送她回去。
向真笑了：“谢谢师兄，不用啦，吴屿在咖啡厅等我呢，一会儿我带他逛逛校园。”
李杭看她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追上问：“他看过你的新系列吗？”
他看过吗？他能看懂吗？他知道，你在作品里，藏了一封写给他的情书吗？
向真笑了：“还没，我要保密到秀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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