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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雀抖得厉害。
她本就觉其中有什么古怪之处，方才一看进门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心里还挺高兴。
只是没想到这小姐看着温温柔柔，结果好像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原本想着，即便拿了卖身契，身无分文，如何能活得下去？
家也是回不成的，那老不死的一天天只知给儿子花钱，自家哥哥这么些年也未曾考取功名，反倒天天朝家里伸手要银子。
在这之前，她曾在另一处人家做过杂工。
运气颇好，让她碰上了个好主子，知她身世，不由得可怜，给了她卖身契。
她欢欢喜喜带着包裹回家，刚好碰上爹娘积蓄全被掏空，为了给哥哥银子，又把她给卖了。
这么一想，跟在这小姐身边，至少吃穿不愁。
只是谁知还可能搭上性命啊？
枝雀听见顾沅芷的话，登时吓了一跳，想着干脆反悔，拿了卖身契就跑。
但她又见人群后，最平和的那个姑娘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叫什么来着？对，书棠，名字还怪好听的嘞。
枝雀琢磨着，待书棠决断也不迟，若她拿了卖身契，自己也反悔好了。
……
二十个人，拿卖身契走人的走人，愿意赌一把前程的纷纷站了过来。
不一会儿，庭院中央便只剩几人。
顾沅芷早已命人搬了椅子，就在旁边坐下。
她估摸着时候差不多，起身走至庭院中央，却见最后一人尚未决断。
她微微皱眉。
此人不算漂亮，但眉眼柔和，依稀有几分书卷气，此刻垂眸不语，似在沉思。
大抵见顾沅芷起身，她抬起头颅，小步挪到冬青身后几人中。
“你叫什么？”
少女眸色疑惑，对上顾沅芷平静目光，顿了顿，方行礼道：“回姑娘，奴婢名唤书棠。”
舒棠？
乍一听此名，顾沅芷心中便涌出本能厌恶。
然而此人除了名字同音，容貌举止与舒棠再无半点相似。
顾沅芷命冬青将拿了卖身契的姑娘都带入里屋，各自歇息一夜再离开，又坐回椅子，环视剩下的人。
“明日，领了笔纸后，将你们所会一一列出，而后我为你们安排去处。”
吩咐完一切，夜已深，顾沅芷拒了冬青命人打扫的提议，只挑了那书棠的屋子，将就歇息一夜。
月桂树摇曳一地疏影，院中静谧萧条。
墙头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泠泠月光折射的脸庞清晰可见。
正是燕长绥。
此刻燕小世子正蹲在墙头，朝已吹灭烛火的里屋张望。
“她这就睡了？”
“回主子，大约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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