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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纹丝未动,旁边便门上打开一个门洞,露出半张猥琐的面孔,参差不齐的大黄牙里挤出一声呵斥:“叫唤什么,干嘛的?谁让你来的,不懂规矩吗?”
刘子魁做过功课,知道这新华院的大门向来紧闭,只有日本大官来视察的时候才开启。
平日里看守进出要走侧门,送菜、送信、运煤、搬尸掏粪这些杂工则只能走后门,进出要查良民证和搜身检查。
可如果他按照对方的规矩走后门,低三下四地求着小喽啰开门,这报纸就只能送到办公楼值班室,由汉奸文牍人员分发到劳工协会、总队部、审问课、警备队部去。
以院内现在严防死守的程度,被关押在内院“特禁区”
的王茂生和中共干部、战士根本不可能再看到报纸上的内容。
所以他一定要走正门,要堂堂正正地走进新华院,代表中共济南地下党组织面见看守长,通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对话,为王茂生和其他同志争取到活着走出战俘营的机会。
于是他叉着腰鼻孔朝天,冲那看门的甩出两封信:“这里有给你们看守长的信,你给他看了,他自然开门迎我!”
那人冷笑一声打算关门:“一个跑腿送信的,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老子就不让你进……”
刘子魁早料到小鬼难缠,从报纸中抽出一封信塞到门洞处:“这是省公署李秘书长的亲笔信,关系到你们看守长的身家性命,耽误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那看门接过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半信半疑地打量刘子魁,心里纵然千般不肯也只能乖乖跑去向上峰汇报。
不过临走前这人撂下句:“等着,要是上头怪罪下来,老子扒了你的皮!”
刘子魁撩起衣襟扇风,一点儿不肯吃亏地回敬一句:“你最好跑快点,让老子等累了有你好果子吃!”
他那封信才不是李秘书长写的,而是钱掌柜的亲笔手书。
信中文字不多,主要有三个意思:第一是感谢这段时间对王茂生的照顾,中共地下党组织铭记在心;其二是询问是否有合作意愿,想不想给自己和手下留条后路;第三是介绍刘子魁为特别联络人,洽谈合作事宜。
这封信明面上写得客客气气,但仔细一推敲又让人觉得字里行间带着威胁,暗示新华院的汉奸看守们全都挂上号了,如果没有立功表现,以后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看守长快速浏览了信件内容后脸色阴晴不定,得知送信人还在门外等着回话,当即点了几个心腹布置一番,才命看门的去大门口把刘子魁领进来。
厚重的黑漆大门开了一条缝,远未达到刘子魁要求的中门大开列队欢迎。
不过他知道此行任务危机重重,不宜在大门口闹下去,便提起报纸傲然走了进去,进门先遇到一群狼狗,因为见到陌生人闯入领地而龇牙狂吠,饲养员还故意松了一节铁链,让为首的狼狗往前扑了半米,咄咄逼人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刘子魁冷笑,山里长大的孩子连狼都不怕,害怕这几条恶犬?他斜眼看着牵狗链子的汉奸,故意走得离狼狗很近,甚至腿肚子是擦着狗鼻子迈过去的。
那狼狗感受到了挑衅,绷直了铁链猛烈狂吠着,好似下一秒就要把刘子魁撕个稀碎。
这强大的拉力让后面的饲养员十分吃力,不得不叫了人合力拉扯。
可下一秒就感觉手上一松,听到了狼狗的哀嚎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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