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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回京(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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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书信上的温馨小意,和当年吐出的冷言默语,交杂成为掩盖两人婚后关系的绝妙利器。

随着时间推移,战事吃紧,书信从起初的半月一封,到三月一封,再到一年半载也难收到一封。

三年战事,打哑了蜀西与异族之间的战意,更分隔了程慎之与宁鸾两人之间的情意。

安南王世子程慎之,当朝丞相之女宁鸾,本应是年少青涩,情投意合。

却在浩荡皇恩下,成为博弈间的棋子。

朝中局势暗流汹涌,诡谲多变。

昔日被视作弃子的程慎之,如今战功赫赫,凯旋归来。

昔日里门第尊贵,金枝玉叶的宁鸾,如今身份敏感,如履薄冰。

年少时捧在掌心的纯真,或许早如手中碾碎的绯红花瓣,在悄无声息中散成一片荒芜。

……

将揉碎的花瓣抚落案几,宁鸾拿过狼毫,指尖却微微发颤。

“五月十四,购文房四宝,银三两……”

廊外穿堂风忽起,带着地上散落的残红卷过案前,打着旋儿穿过朱红的院墙,飘向远方。

再也没有回来。

——

那年的端午,御花园的榴花红得耀眼。

皇帝喜设宴席,每逢节庆,皆安排皇亲贵族,朝中重臣,携其家眷,共度佳节。

十来岁的宁鸾穿着嫩黄襦裙,像尾游动的锦鲤,在命妇宫女堆中穿梭。

头上的蝴蝶金钗随之跳动,展翅欲飞。

同龄的公主女眷们与她关系颇佳,带着绣球与她打闹玩耍。

皇子们喜欢逗这个爱撒欢儿的小姑娘,总带着糖糕,或是女儿家的宫样首饰哄着她。

宁丞相借宴会热闹,亦是经营颇深。

他与朝中重臣推杯换盏,拉拢关系,笑看女儿在贵人之间如鱼得水。

朝臣们贺过两轮,又有专人念过祝辞,宫人们排着队,按规制往太清池里抬入“火龙船”

和莲花灯。

池中百盏花灯逐水飘动,掩映着一人多高的火龙船,飘在池中,煞是好看。

其中的火龙船以细竹为骨,两侧龙翼装饰各色纱绢彩纸,随风轻动,在碧绿水面荡漾出阵阵波纹。

首领太监乘坐小舟,划至湖心,小心用手中火把点燃火龙船。

只见一道火光从船尾直蹿到船头,池面上顿时流光溢彩,将宴会气氛推向高潮。

看过热闹,吃完清凉的糖渍桃片冰酪,宁鸾厌倦了宴会中的觥筹交错,神不知鬼不觉溜进一旁的御花园。

御花园中落英缤纷。

宁鸾与蝴蝶蜻蜓打闹一番,正是不亦乐乎时,恍惚听见墙侧传来说话的声音。

提起碍事的裙角,爬上墙边假山凹凸不平的石面,她屏住呼吸,探头向墙外望去——

几个锦袍少年围聚一起,步步紧逼,将一个瘦弱的蓝色身影围堵至墙角。

那人虽也身着制式宫装,但细看下,与皇子们的袍服略所不同。

不仅领口少了金线缝制的云纹浮雕,腰间也失了配套的宫制丝绦,显得有些素净。

再端详一番,那蓝衣人衣摆处,还沾着几处莫名的灰尘,肩侧更有墨迹晕染开来,像是被人故意染上的。

小宁鸾稍加辨认,众人为首那位身着明黄蟒袍的男子,正是刚刚在宴上颂念祝辞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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