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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他是解脱了。
没有痛苦,没有牵挂,也没有谎言。”
我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的悲剧不在失去语言,而在被灌输了另一种极端的“真理”
。
“那你母亲呢?”
我问,“当你在雪地里捏出‘妈妈’两个字时,你是在表达爱,还是在寻求控制?”
她僵住。
我继续:“如果你真的不需要被听见,为何还要来这里?为何要阻止我们重启回声井?因为你心里还留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人能懂你,哪怕你假装不需要。”
泪水终于滑落她脸颊。
那一瞬,启心环微微发烫,湖面波动加剧,心源碑射出一道光柱,直照她额心。
她跪倒在地,手指无意识地打出童年最熟悉的动作:**“抱抱我。”
**
她哭了,像个真正的孩子。
其余纯语者见状,纷纷卸下武器。
我们没有俘虏他们,而是邀请他们触摸心源碑。
有人抗拒,有人犹豫,也有人在触碰瞬间嚎啕大哭,喊出十年未叫的亲人的名字。
七日后,回声井正式启动。
我站在九十九口古井的中枢位置??永宁塔旧址。
这里曾是镇压语言的最高象征,如今将成为唤醒倾听的起点。
我将手按在启能盘上,体内气血随共鸣节奏加速奔涌。
阿芸在远处打出最后一个手势:
**“我们都在。”
**
我闭目,以心为弦,以身为钟,释放全部意识。
那一刻,天地失音,万籁归寂。
然后,一声轻响,自心底响起。
如同种子破土,如同婴儿初啼,如同第一缕风吹过尚未命名的世界。
全国九十九口井同时喷涌出淡蓝色雾气,升腾入云,化作一场横跨九州的细雨。
雨滴落地即燃,不伤草木,唯在耳舍屋顶凝聚成晶莹露珠,映出过往影像:某个母亲深夜抚摸孩子额头的画面,某位老兵独自擦拭勋章的背影,某个囚犯在牢房角落悄悄拼出“对不起”
的手势……
人们走出家门,在雨中仰面站立。
有人突然记起幼年遗忘的名字,有人无端流泪,有人转身拥抱多年未曾交谈的亲人。
语言回来了,但不再是命令、口号、审判。
它是低语,是叹息,是欲言又止后的微笑。
一个月后,我醒来时已在村中老屋。
身体虚弱,记忆模糊,但手腕上的启心环依旧温热。
阿芸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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