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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萑闻言皱了皱眉，先前在车上，浮星煜的意思分明是要帮助流光。
履雪这样贸然出头，说得像浮星煜是非不分失职昏聩似的，言语里多有怨怼，恐怕会适得其反，于是提醒履雪：“事态未明，你们暂且冷静。”
又劝浮星煜：“方才在车上，你说——”
话一出口，浮星煜就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又红又润的双唇上：“在车上怎么了？”
崔萑红了脸，舌头也打结：“没……我、你……你赶紧处置吧……”
浮星煜收回目光，俯视跪在面前的两妖，冷冷道：“让我的手下抓来也算自首？”
他一开口，履雪心里的怨怼就又都还原为了恐惧，虽然瑟瑟发抖，但还是结巴着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是……是想自首来着，但两位大妖来得太……太快了……事先流光真的不知情，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的……都是我的错，怎么罚我都认……”
“怎么罚你都认。
好大的口气。”
浮星煜勾唇，笑意未达眼底，“你能想到的最重惩罚是什么？赔上你这条小命，身死道消？天真。
死反而是最便宜的惩罚，活着日复一日地忍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那时，你才会后悔今日大放厥词。”
崔萑闻言眉头紧皱，浮星煜未必会真的如此处置，但话里分明有自嘲。
慑于其威者不知其苦，知其苦者以为其弱。
自隆宝二十三年，父母双亡，他就是孤单无依的一个人了。
也许，浮星煜真的该找一个伴。
但，肯定不是自己，崔萑想，我可是直男。
履雪闻言吓得魂不附体，流光也慌了，被拔了舌头的小鸟口不能言，她眼里蓄满了泪水，无法申诉只能无助地摇头，用力拉扯履雪把他往身后藏。
崔萑看见她翻卷上去的衣袖底下尚未痊愈的伤口，那是连皮带肉生生拔了长羽留下的血洞，永安公主的恶行不仅对流光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还践踏了她的尊严和骄傲。
她从前可是一只毛色艳丽出口天籁的斑斓鸟。
如今，美丽和歌喉都被剥夺了。
永安公主虽遭报应，但并不能抵偿流光受到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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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星煜没有错过他目光中的悲悯，道：“微末小妖，知道有恩当报，也知道有罪当罚，那便把自身来历和此事来由详细说清，我好判处。”
履雪手背一抹眼泪，开始回忆：“我……我叫履雪，是猫……猫妖……流光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最出色的斑斓鸟……我恨那个狠毒的女人，她为了做一身好看的衣裳，害流光受那么多苦……”
履雪转头看泪眼模糊的流光：“流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还没化形时就曾在一起修炼，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流光会唱歌给我听，她的歌声比仙乐还好听。
我们约定，化形之后的上元节，我要看她在最耀眼的灯火簇拥下唱令天下人折服的歌。
可是，那个坏女人趁煞日伤害了流光，她再也不能唱歌了。
我道行太浅，没办法治好她，只能给她报仇出气。
谁让那个女人撞在我手里来着，她那样蛇蝎心肠的人，长安病死多少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会真心喜欢猫猫狗狗？她只是想假装温柔，好接近心上人罢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浮星煜冷冷的目光落在履雪身上。
履雪打了个冷战，目光快速扫过面前并排而坐的两人，急忙纠正道：“是永安公主一厢情愿！
世人都知道崔公子最是贞烈！”
崔萑皱眉：“说你们的事，不用扯到我身上。”
“她要养猫，却又不好好对待，高兴时喂两口食，看见落毛粘在衣裳上就要打要踢。
我是运用妖力让那只白猫失控，但即使我不出手，被打急了总有一天也是要挠人的。”
履雪握拳，“羽毛长在流光身上，那毒妇非要自己穿上，凭什么！
她想招摇比美，我就弄瞎她一双眼睛，让她两眼一抹黑，看她怎么美！”
流光抬袖拭泪，和履雪握住手，两只妖互相依靠彼此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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