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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想着夺舍之后不能和原身差距太大，所以浮星煜穿和崔萑同款的衣裳，学他语气笔迹，如今之所以旧事重提要染发，和去接沈万山时受的刺激有关。
沈万山年轻时俊朗得意，财运亨通日进斗金又不像现在这样抠门算计，惹下不少风流债。
在崔萑之前沈万山还有十二个儿女，可惜儿女陆续夭折，他算命听说自己子女缘薄，重挫收心，将年轻的妾室和外室都遣散了，本打算和原配妻子好好过日子，发妻却在生崔萑时难产去世。
沈万山很是萧条低落了一阵，至此不再娶妻了，只一门心思做生意，为他的十三郎谋前程。
沈银送沈万山去客栈时，浮星煜就跟在其后，有心插话但又放不下身段，二人张口闭口讨论的生意经浮星煜根本一窍不通，间或被沈万山主动搭话，说的还是寿阳——真把他当亲家看待了，浮星煜生了一路的闷气。
沈银瞥见他神色便乘胜追击，意有所指地进言道：“老沈，要不你还是再找个伴吧，靠我哥给你养老恐怕是靠不住了。”
沈万山为崔萑谋划了二十年，在身世之事上向来严谨，眼看着幺儿出息，仕途有望，万万不敢出什么纰漏。
瞥一眼身后的浮星煜，沈万山给沈银使了个“有外人在呢”
的眼色，然后清清嗓子道：“各家养各家的老，我有你这个好女儿就好了，靠你哥做什么……一把年纪了，喏，头上白发都长了大半，别祸害小姑娘了……”
“就你这样还想娶小姑娘？是啊，头上白发一抓一大把了，找小姑娘那真是从头到脚不般配。
我的意思是找个年龄相当的寡妇搭伴过日子，人家不嫌弃你就差不多得了。”
“你这黄毛丫头，牙尖嘴利的，姓崔的就是这么教你的？怎么还编排起长辈来了……”
话题就这么岔了过去。
凡人由青丝到白发，是逐渐衰老的过程，而浮星煜自生下来就随了母亲的白发。
然而他的确也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了。
人世浮沉若干年，连皇帝都熬死了许多个，世上再没有辈分比他更高的人了。
但崔萑一叫他祖宗他就打心底抗拒。
——哪就那么老了。
老牛吃嫩草，好做不好听。
春风乍暖还寒，崔萑搬出了浮星煜的竹榻，准备在蒹葭馆的水池边给他染发。
崔萑往木盆调兑温水时，浮星煜就侧着身子慵懒地躺在竹榻上，垂散的发丝荡在水面。
浮星煜冰封雪凝似的皮肤对超越体温哪怕一星半点的热度都相当敏感，盆里的温水烘得他眯着眼，像一只春困缱绻的白猫。
浮星煜抬手支着下颌：“何必烧热水又兑温这么麻烦，我又不会着凉。”
“祖宗——”
崔萑坐着小竹凳，试好了水温，抬眼看他，“好好好，我不那么叫你——你不怕冷，但我风寒才好没多久。”
浮星煜“哦”
了一声，看着崔萑卷起袖子，乖乖听吩咐仰面躺平。
温温热热的水流从崔萑掌心流泻，沾湿浮星煜发丝和头皮，崔萑指腹贴上来，按揉两下突然想起：“你会用什么清洁的诀窍是吧？那就不用洗了，我直接给你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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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星煜扣住崔萑往回抽的手：“洗都洗上了。
我伤还没好，什么诀都用不出来，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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