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文学

出路(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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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这样说,女婿似乎明白了过来,我讨主意是真的,主意拿定了,借钱也是真的,舍了我这张老脸,钱终于是凑够了。

黄河故道在这里流淌了八百年,除了留下了一地的黄沙,似乎没有更多的印记…

黄沙地寸草不生,一到春天刮的人睁不开眼,老百姓只靠头顶包一顶毛巾遮避风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百姓只能靠沙吃沙。

沙土地一到秋天就长出一层层毛茸茸的白碱,结在地上白白的一层,波光粼粼的十分的晃眼,除了一些人拿它熬硝外,黄沙地实在是没有更大的用处,不知何年何月,河两岸生出一株株野梨树,这些梨树不用理料却生长的十分茂盛,结出的梨子更是酥脆香甜一兜水,一度成为皇宫的贡品。

皇帝倒台后,连年的兵连祸结,穷人连肚子都填不饱,更没有心思细细的咂摸梨子味道,成片成片的梨园被伐倒,改种更实用的粮食;解放后,除了果园厂和园艺厂还有大片的梨园继续上供外,老百姓已经忘了梨子的滋味;直到改革开放,老百姓肚子里一有油水,又想着吃点水果涮涮肚子,皮薄汁多的酥梨又成了紧俏货。

既然有支持做买卖的天时,又有盛产酥梨的地利,还有做罐头手艺的人和,钱一凑够,我就张罗着买梨子。

人呀,被钱一拱,就不觉得累了,这不,还是漫天星斗的时候我就爬起来了,用凉水激了一把脸,顿时浑身清爽,我借着月色,晃了晃绑在自行车上的车筐,一边一个绑的结结实实,装满了少数也有三四百斤的果子。

卖梨要趁早,太阳一出来,脆嫩的梨皮一见光就容易晒伤,卖梨的起的早,收梨的更要赶早,摸黑骑了个把小时,路上渐渐热闹了起来,有推板车的,有骑自行车的、有开拖拉机的,密密麻麻的拥挤在道路上。

到了地方一看,比集市上还热闹,一群群的人吵吵嚷嚷,手电的光在头顶来回乱晃,倒是像解放前的鬼市。

见有拉来梨子的果农,一群人哄的的围了上去,一问价格,我顿时心凉了半截,前年三分一斤的酥梨,去年涨到了五分,今年更是涨到了七分,要这样算,不仅本不够,利也要占去不少。

这里七嘴八舌的讨价,那边拉开架势还价,种地的什么时候也没这样阔过,一言不合果农就转身,同样的价格不攀点亲戚都买不上。

我连问了七八家,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最少也要七分,等到天地大亮了,我也没敢下手。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瞅见地上堆起的次梨,这些梨都是挑出来的,有的有个黑点,有的刮破了皮,就是坏了半个果子,削一削也不耽误吃,做罐头更没啥,我这样安慰安慰自己,狠了狠心,以四分钱一斤的价格,买了400斤梨。

自从梨子买回家,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送,南方的女人走了后,他像丢了魂,原本还跟着家里干些活,到现在只一天到晚在躺着,把自己当成了病人,他不知听谁说的,梨子正对他的肺病,他就一刻不停的吃,吃的半夜一趟一趟的跑茅房。

兰君老了,也认命了,除了伺候她那宝贝儿子,干什么也打不起精神,原本我也认命了的,但最近的变化和外出的见闻,让我还想搏一搏,连老罗这样的人都成了万元户,身披大红花,成了致富的模范,我有什么不可以。

人一有了奔头,干啥也不觉得累了,请人还要搭上烟酒,我就自己动手靠着东墙支了口大锅,专门做罐头用,又备下了瓶子,瓶子是回收的二手货,刷干净,再用热水烫一烫,谁也看不出来,还有只需一小撮就齁甜的甜蜜素,这都是从老罗哪里学来的秘方,虽然有点亏心,但不亏利,所谓财发狠心人,老罗就是靠这一手发了财,我也想发财,再也不想过这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老罗有钱了之后,找了个小二十岁的时髦女人,天天和公社书记一个桌上吃饭,鸡鸭鱼肉摆满了桌,烟抽的是大重九,酒喝的是口子窖,比我当少爷的时候还要阔,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不分昼夜的干了十来天,两筐梨变成了一瓶瓶晶莹剔透的罐头,在墙角里一层层的码着;销路我早就打听好了,街上供销社的主任承诺五毛一瓶回收,有多少要多少。

等到我送去的那天,主任拎拿起一瓶先看了看,又晃了晃,再打开闻了闻,最后放到最嘴里尝了尝,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看他这样心里就有点发虚,毕竟是做主任的,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对我说:你这汤太清亮,怕用的不是白糖吧?果肉也零碎,五毛钱可不值。

他这一说,我脸羞的通红,心也凉到了脚后跟,我只想着瞒天过海,这些人不识货,谁知道这刚一出头就被逮着了。

说完他独自忙去了,只留下我呆呆的愣在原地,回过神来,我细细的琢磨,只能再次低声的央求他行个方便,他先是笑而不语,追问的急了他才说:收是可以,不过这个价钱可不行,二毛五…二毛五不能再多了,这还是我看在街坊的面子上!

他报出价,我突然明白了,这个价钱正恰合罐头的成本,算上这些天的忙活,更是没有一分的利。

我堵着气,重新将罐头码在车上,拉到周家寨、玄帝庙,无一例外他们一样的说辞,只不过将我的脸面又重新羞辱了一遍。

我偏不信这个斜,他们不收,我就去赶大集,他们卖七毛,我就卖六毛,可一赶集才知道,问的多,买的少,只靠一天天的熬时间。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一阵西北风刮过去,黄叶遍地,街面上更是没几个人,我裹着棉袄打着盹,一觉醒来,又是胡混的一天,我正要撤了毡布收摊子的时候,在毡布下边看到了一张黑灰色的钱包,翻了翻,里面除了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倒是干净的一分钱也没有,我正懊恼的时候,随手打开折叠好的纸张,只见上面盖有公社的印章,还有公社书记陈定邦的签名。

原来光屁股过日子,万事不求人,没必要去讨好谁,我最多把钱包扔到一边,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小在街面上做着生意,认识个领导也好办事。

这陈书记是南方人,取名定邦有治国安邦之意,可在我们这,念顺口了就成了土语“腚膀”

,再加上他人比较胖,腮帮子高出脸皮二指来,私下里大家都喊他腚膀子。

还有一条,这陈书记是解放前的老革命,解放后作为第一批干部在本地工作,又娶了这里的媳妇,算是定居下来了,先是在工商局,后来到果园厂,多少和我现在的生意沾点边,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捂着钱包往公社里走,心想书记多少要给根烟,烟不能抽要别在耳朵上,走在大街上也让其他人看看,当然他们不问是不好提起来的,要想着怎么能提到别在耳朵上的烟…

想着想着就到了地方,我正要往里走,看门的老头一把把我拦住,硬是不让我进。

公社以前我是来过的,那还是几年前,还没开放的时候,那时候也没有看门的,男女老少谁都可以进,就连鸡鸭也能跑进去,现在开放了,反而老百姓进不去了!

看门的老头上下打量着我,问:你是干啥的?

我说:我来送钱包的?

老头听完就笑了,说:现在蒙世的换了花样了,你拿个破钱包,就想混进去!

我看和他讲不上理,就掏出钱包,扯开那张纸给他看,他不认识字,可瓶口大小血红的红印章他倒是认得的。

他看见了红印章才说了句客气话,说让我先等等,他去给叫人。

不大会他出来了,身前跟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年轻人走过来,接过去钱包,翻了翻、又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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