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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这个权势至上皇权至上的社会，如何生如何死真的就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一言一行都由不得她耍心思，哪怕她没有恶意，哪怕她只是为了示弱以便能尽快融入周围人。
或许是过了很久，又或许只过了几息，晓夏耳边传来幻羽人机一般毫无情绪的声音，“主上，该用膳了。”
“嗯。”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之后，一众侍从端着碗盘鱼贯而入，机械有序没有发出半点杂音。
晓夏僵立在原地，垂眼看着地上被自己鞋底抹散后慢慢消失的水迹。
*
这缕异世的魂魄有多吵闹，傅淮晏是深刻领教过的，如今人就立在旁边，耳边和脑内还能这么安静，看来真是吓狠了，连本朝严禁军中将士狎妓，根本没有军妓这回事都忘了。
傅淮晏冷淡地斜了幻羽一眼，幻羽脸色不自觉一僵，心里有些打起鼓来，是王爷你说的要吓一吓这个二皇子派来的大逆不道的探子的。
幻羽余光悄悄往晓夏那边扫了一眼，轻咳着提点道：“咳，主上没怪罪，还不快伺候主上用膳。”
晓夏僵住的手指关节动了动，抬眸对上幻羽满是鼓舞的视线，呆愣片刻，张了张口，“——”
幻羽在她开口之际眼神催促道：“快点。”
要说的话被打断，晓夏朝傅淮晏看了过去，见他端坐在桌前没有反对，她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疑虑和惊惧上前给他布膳。
怎么做好一个丫鬟，原身在二皇子府上的时候是经过宫中嬷嬷的培训的，晓夏循着原身的记忆立在傅淮晏身侧，一手端着小碟子，一手拿公筷依次将桌上的菜夹到傅淮晏面前的盘中。
不能多夹，但每道菜都要夹到。
晓夏夹了两道菜之后看傅淮晏没有动筷子，心中有些没底，但她不敢直接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夹。
又夹了几道菜之后，傅淮晏垂眸朝面前的盘子示意，薄唇轻启，声音似从地狱出来索命的无常。
“试毒。”
晓夏一僵，握着筷子的手颤得更厉害了。
幻羽刚要上前解释，收到主上的眼神后抬起的脚又落回了原地。
晓夏无所适从之际猝然对上傅淮晏看过来的视线，惊得手中的碟子和筷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未免再发出异响引起他的厌烦，晓夏赶紧将筷子和碟子放回桌上，有些牵强地开口，“王爷，试毒不是有专人——”
对上傅淮晏意味不明地视线，晓夏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拿起筷子准备试菜。
刚要伸手，傅淮晏将他面前的盘子推到了她面前，晓夏往幻羽那边看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她这才伸手去夹盘子里的菜。
“坐着吃。”
晓夏呆愣片刻，缓缓坐在面前的圆凳上，与傅淮晏之间隔了一个凳子。
重新拿起筷子准备试菜，耳边再次响起傅淮晏沉冷的声音，“坐过来，离那么远做什么。”
幻羽瞧着眉间微蹙明显不满意的主上，眸底一片复杂。
毒已经按照规矩提前试过了，想让人吃就好好让人吃，这般吓人做什么，有哪家的丫鬟能主子坐在一张桌上的，没规矩就罢了，还让人坐那么近，目的是不是有些太过昭然若揭了。
幻羽心中乱七八糟地盘算着，得出一个往后怕是得对这小丫鬟另眼相看的结论。
晓夏挪到了傅淮晏旁边的圆凳上，等了片刻，见他不再说话，这才拿起筷子开始试菜。
傅淮晏眉心却是不自觉拧紧了些，都离这么近了怎么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多的是哪怕作为现代人的晓夏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一样尝一口或许都够晓夏一年的工资，但就是这样的珍馐美馔她却一口一口味同嚼蜡。
什么都听不到，傅淮晏脸上的神情越发不耐起来，连带周身的气势都有些骇人，手边玉箸被碰掉，落在地上碎成好几节。
埋头苦吃的晓夏被这动静一惊，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颤了颤，傅淮晏缓缓道：“你虽是二皇叔送来的，但也得知道谁才是你往后的主子。”
晓夏赶紧放下筷子，点了点头，“知道的，您是奴婢的主子。”
傅淮晏眸底幽暗，“叫什么名字。”
“晓夏。”
说罢又觉得这么说或许太过敷衍，赶紧补充道：“奴婢叫晓夏，破晓的晓，夏天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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