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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不由看她一眼，答了句：“不谢。”
他下巴指指对面：“听了吗？”
nbsp;nbsp;nbsp;nbsp;朱序顺着他目光瞧向对面边柜，那台留声机装好后，就没挪过位置。
nbsp;nbsp;nbsp;nbsp;她说：“还没。”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走向那边，从下方抽屉中取出唱片，放置唱盘上，又在一个小盒子里拿出新唱针，稍弓着身换好：“觉得这东西和你这儿装修挺搭的，就弄过来了。”
nbsp;nbsp;nbsp;nbsp;他直身，转动箱体右侧的曲柄，手动上弦。
nbsp;nbsp;nbsp;nbsp;朱序后知后觉：“你怎么知道这儿装成什么样的？”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手上没停，一圈一圈，古老机器发出弦被绷紧的“哒哒”
响声，竟有些悦耳。
nbsp;nbsp;nbsp;nbsp;他说：“年前有次从这门前过，天太晚了你没在，我隔着玻璃门看了眼。”
nbsp;nbsp;nbsp;nbsp;朱序不禁回忆，那段日子刚好与他断联，原以为自那一夜后，彼此将毫无瓜葛的。
nbsp;nbsp;nbsp;nbsp;她轻轻抿了下嘴，朝他看去，见他抬起唱针，轻轻搁置在唱片上。
nbsp;nbsp;nbsp;nbsp;在一阵沙沙噪声中，音乐缓缓响起。
nbsp;nbsp;nbsp;nbsp;留声机的模拟信号更加接近现场，来自百年前的声音，好似身临其境。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向后靠着边柜，抬眸解释说：“二战期间的一首爵士乐。”
nbsp;nbsp;nbsp;nbsp;朱序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曲子的节奏是欢快的，与杂音交叠，仿佛一场黑白默剧热热闹闹。
nbsp;nbsp;nbsp;nbsp;许久没交谈，似乎都沉浸其中。
nbsp;nbsp;nbsp;nbsp;海浪声隐隐传来，空气中有极淡的咸涩味。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盘着手臂，某一时刻，视线从窗外收回，朝朱序看去。
她亦有所察觉，下意识看向他。
nbsp;nbsp;nbsp;nbsp;都没说话，直视彼此的眼神也没有遮掩。
nbsp;nbsp;nbsp;nbsp;仿佛此刻氛围有催眠的功效，朱序短暂卸下了防备，心中简单到没有任何算计和想法，最后被盯得久了，她没忍住，忽地抿唇笑了下。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也不由默默一笑，松下肩膀。
nbsp;nbsp;nbsp;nbsp;朱序拨了拨头发，视线向下，落在他的白衬衫上。
nbsp;nbsp;nbsp;nbsp;不知不觉，夕阳已降至海平面，浓稠的橘色全部渗透进房里来，而最强烈的一束，正披在他肩头。
nbsp;nbsp;nbsp;nbsp;一线夕阳、一首爵士乐，泛旧的墙壁、古老的留声机以及被上帝精雕细琢的男人。
眼前画面仿佛是张老照片。
nbsp;nbsp;nbsp;nbsp;来不及看回他的脸，他已松开手臂，提步朝她走来。
nbsp;nbsp;nbsp;nbsp;朱序心下便有些颤悠。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在她身前站定，中间隔着操作台。
nbsp;nbsp;nbsp;nbsp;他拿起桌上的一只笔帽，抬手，别住她挽过无数次的那缕碎发。
nbsp;nbsp;nbsp;nbsp;朱序蓦然抬头。
nbsp;nbsp;nbsp;nbsp;“别动。”
贺砚舟低声提醒。
nbsp;nbsp;nbsp;nbsp;她便定在那里，仍惊讶他竟然也记得，想问
nbsp;nbsp;nbsp;nbsp;些什么，又无从开口。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
贺砚舟放下手，见她欲言又止，笑问：“你以前是这么用的吧？”
nbsp;nbsp;nbsp;nbsp;朱序摸了下发鬓，手指向上，又碰了碰那笔帽，没等回答，忽见他袖口露出一截手表，钨钢表带，墨蓝表盘，很简洁百搭的款式，是她前些天送给郑治的答谢礼物，谁想他竟诚实到事无巨细向他汇报并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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