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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远答:“夏人兵力多寡、如何排布,属下尚且不知,不敢妄言。”
刘靖喃喃,“怎么来得这样快!
要是能稍缓数年……”
陆宁远垂眼不语。
如果这次也能给他两年时间,以他所处位置和刘钦对他的信任,他足能练出一支可与夏人相抗衡的铁军。
为什么夏人违背盟约竟会违背得这样快?除去刘骥叛乱之外,和现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也有关么?
他从不在这些事上多想,他是军人,只想战场上的事情。
但现在坐在那个龙椅上的是刘钦……陆宁远苦苦思索很久,什么也想不出来。
刘靖叹一口气,“没法子,只能星夜北上了!”
陆宁远问:“这些俘虏也都带着么?”
刘靖没有急着答他,感到有几分骑虎难下,半晌后道:“剩下还没遣散的……全都带着!
只当壮一壮声威了。
处置了刘骥,咱们就走。”
刘骥踏上了他的漫漫流放之路,居然破例乘坐了车架。
并不是刘靖顾念旧情,偷偷违背朝廷命令额外开恩,乃是陆宁远当真言出必践,安排一营营的将士依次在他身上各踢一脚,点到哪一旗,旗总便领整旗人前去,等踢完了再回来照常做事。
要不是刘靖得知后亲自出面制止了他,恐怕刘骥伤重未愈之下,真要挨上几万只脚,现在他躺在塌上连起身都费劲,若不乘车,如何能踏上流放之路?
处理了刘骥,刘靖一军很快开拔,建康,夏人撕毁盟约,南下掳掠的噩耗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不几日就迅速传开了。
有人说是天子不修仁政,刚一登基,就在朝廷上大动干戈,以致有今日之祸。
放在平日,刘钦只会嗤之以鼻,但他心中有一隐秘,不偏不倚被此论正踩中痛脚。
正是因为知道上一世夏人所为,他才比旁人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此次虏弦又开,皆是他一人之过。
难道他当真做得太操切了?难道他应该再隐忍两年,不动岑士瑜,不动其他人,温水煮青蛙,慢慢地施行薛容与的主张?难道他当真不得人心至此,好容易得此大位,本以为能一展志向,放开手去干,结果还不如他大哥那时候?
刘钦绝不后悔,可是内忧外患交相煎迫,他面上一切如常,心里也不觉着自己如何忧心,想着无非兵来将挡就是,天总塌不下来,虽则如此,两只眼睛却渐渐有些不能视物。
前些日子朝廷对薛容与、周维岳的攻击太剧,他保此二人,把所有担子都移到了自己肩上,那时就觉着眼睛有些不适,只是十分轻微,他并不当一回事。
后来前线捷报发来,岑士瑜彻底翻不起身,他心怀大畅,那点不适便跟着烟消云散,好像从没有过似的。
谁知紧跟着形势便急转直下,这眼疾又大有卷土重来之势,他知道这是当初中了泽漆之毒后留下的病症,担忧放任不管,又要像上一世那样时不时失明,刚一察觉眼前模糊,马上便叫了太医诊治。
但太医诊断之后,均说他体内余毒已清,坚称龙体无虞,唯肝气郁结,写下的方子翻来覆去仍是柴胡疏肝散,另外再劝他静养,不要焦劳。
刘钦自然没法静养,煎的药吃了几副,只不见好,反而一日比一日瞧得模糊。
他却不动声色,除去德叔、朱孝等少数几个人外,再没别人知道。
因为怕让人瞧出端倪,这些天他几乎没有再单独召见过大臣,就连薛容与说有要事求见,他也没有见他,只让他将所奏具表呈进宫内。
眼下在朝堂上,他与众臣离着很远,凭着声音、记忆,和眼前的一点仅能辨认服色的微光,也能将众臣分清,倒还能勉强维持着平日里的样子,不教人发现。
如今岑士瑜已经不在朝堂上,如何处置他,刘钦还没有定下,于是暂且搁置下来,连岑鸾也还没杀。
岑士瑜不在,崔孝先便隐隐成了朝堂上的第一人,自觉责无旁贷,当先开口:“夏人入寇荆鄂,要想调鄂王之兵,恐怕已经晚了,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夏人有没有趁机进犯京城的打算?如今京城只有京营万余人,防务空虚,夏人如果顺江东下……”
他小心觑着刘钦脸色,“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意思是,调鄂王之兵回援京城,不去迎击夏人?”
崔孝先感到刘钦在看他,又好像看的不是他,心里有些奇怪,却没有声张。
“鄂王军马甚众,回援京城,足以震慑夏人不敢轻举妄动,定会引军退出我境。”
“鄂王,鄂王……”
刘钦重重叩着御案,念了两遍,“如今荆鄂腹地遭夏人掳掠,你却让鄂王龟缩回京?”
他此话太过严厉,崔孝先一时不敢再言语,默默退回朝班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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