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梧桐文学】地址:https://www.wtwx.net
时值四月乍暖还寒,定京城里春日依依,柳枝杨絮吐露新芽,各色小花竞相争春。
银心领了任务无心赏春,几天下来就打探到了明昌伯府果真有个叫沈离的人,过往消息的探查她交给了暗卫其他人,自己则猫在明昌伯府细探究竟。
她躲在伯爵府东院的高大长青树上,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耐心听着屋里边的声音,她内力深厚即便距离不算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屋内沈离穿着件不大合身的薄衫,衣料不算好许是因为浆洗过多次如今已然有些褪色,头上只用了根简陋的木头簪子束起长发,他手里捧着盏茶安静的站在厅中央,眉目低垂显得很是乖巧。
大厅两边站了几个伺候小侍,坐在最上边儿的是位涂脂抹粉的中年男人名字叫高扬,是这院里的大夫郎赵令特意从宫里给请的教习侍人,专门来给他教规矩的。
可惜这人名义上是来教规矩的,背后却得了大夫郎的令没少给自己亏吃。
上辈子年纪轻不知事,还将他的严厉和磋磨误以为是在真心教自己。
以他如今的眼光看来,大夫郎请的这位侍人本身的规矩也就学了个半罐子水,难怪他代替沈岸嫁进乾安王府后没少因为规矩不佳受人嗤笑,大夫郎为了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想到这里沈离冷淡的笑了笑,继而抬眼扫了下气急败坏的高扬,对他的无能狂怒视若无睹。
“我说就算是块朽木,经过这些时日的精心雕琢恐怕也能让人看上一眼了,怎么到了你这儿竟如此愚笨。”
高扬越说越气,盯着面前的这一团“朽木”
恨不得一棍子打将上去,但他不敢。
前几日打了他手心一下,晚间自己回房时脑袋上就摔了个大坑,疼的他差点没死过去,又一日没收住嘴嘲讽了他小郎几句,半夜就被人放了四五条毒蛇,若不是他梦中惊醒且向来不如何怕这些没骨头的东西,今日他身子早就硬了。
他私下猜测过这事定然与沈离脱不了干系,只是苦于寻不到证据,身在伯爵府上,这么些个暗亏也只能生受了。
但这还不是最恼火的,最气人的是大夫郎今日就要检查沈离的规矩,可这人竟故意装不知道,走个路也走不好,敬盏茶也是错漏百出。
虽然他的确是得了大夫郎的意,让他学些规矩皮毛不至于让伯爵府太丢脸就行,可什么也不会的就出了门子,岂不是指着伯爵府说教子无方么?依照大夫郎宠爱大公子的架势,若是妨碍到了大公子的名声,想来大夫郎也是决计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这不因着沈离的不配合他这几日急的晚上都睡不着,这沈离真真是让人恼恨的紧,怪不得在这伯爵府里人憎鬼厌的。
沈离可不管他怎么想,只是又一次被要求端一盏滚烫的茶水时,他顺从的接过了,然后对着高扬无害的笑了笑,继而抬手眼都不眨的直接泼向了高扬那张得意又惹人生厌的脸。
然后故作惊慌的后退几步,免得被捂着脸尖叫发癫的高扬撞上,只是面上的表情很是惫懒,怎么看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似乎觉得不过瘾,在边上凉凉的说:“高侍人,实在是对不住,这茶水太烫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手一抖就撒在了你脸上,高侍人你一向宽慈,应当是不会怪我这个小小的失手吧。”
高扬杀猪般的尖声叫着,他疼的恨不得以头撞墙,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烫掉一层,他痛苦睁开眼疯牛一般的冲向了沈离:“我要杀了你!
竖子,竟敢如此害我!”
沈离自然不会被强弩之末的高扬撞到,他三两步灵巧的躲过了毫无章法撞过来的高扬,边冷清清的火上浇油:“哎呀,高侍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无端发了癔症,你的规矩呢,你的体统呢?这要是让大夫郎瞧见了,我可还怎么跟你学规矩。”
沈离越说高扬越气,只可惜沈离就像尾活鱼,怎么抓都抓不住,但很突兀的沈离忽然停了下来。
就跟学过变脸术一样瞬间换了副面孔双眼含泪,不多时眼泪就跟成串的珠子似的往下落,沈离带着泣音说道:“先生,您别生气,是我太笨了,我一定好好学,您别打我了仔细手疼。”
高扬被他的这番唱念做打的整套功夫弄懵了,但面上的疼和心里的气还是让他无法静心思考,仍旧举起了手向前冲去,那手正要落在沈离面上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了大夫郎冰冷的声音:“住手!”
沈离听见这个声音,低垂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冷,好久不见啊,大夫郎,上辈子就是这个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逼着自己上了花轿,丝毫不顾及自己被发现后会承受怎样的报复,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推入了火坑。
高扬瞬间呆立当场僵硬着转过了身子,见着大夫郎面色不善并且身后还跟了个不认识的管事后,“噗通”
一声利索的跪下了。
沈离像是被吓怕了忘记了行礼,只是小小声的抽泣着喊了句:“父亲。”
然后就害怕的低下了头。
赵令目光沉沉的看了眼沈离,然后对着高扬冷声说道:“还不快下去!”
高扬连滚带爬头也不敢抬的走了,尽管沈离不受重视,但毕竟还是伯爵府名义上的二公子,也不是他一个教规矩的侍人可以打骂的。
高扬走了沈离什么也没说,仍旧低着头一副害怕怯懦的样子,只是细微的勾了勾唇角。
今日他算准了钱管事会过来,钱管事是乾安王府的大管事,表面上瞧着是个宽和人,实则最是喜欢嚼舌头,今日让他瞧见了这一出,想来大夫郎一直想要立起来的慈父形象,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如此,他便要再添上一把火。
沈离看着高扬走远了,悄悄的松了口气,整个肩膀都往下塌了塌,他抬起袖子可怜兮兮的擦了下眼睛,对着赵令赵令和他身边的人,柔柔弱弱的说道:“父亲,阿离不知有客人,是阿离失礼了,还请父亲责罚。”
“呀”
那男人像是惊讶的出了声,又细细的看了几眼沈离,只见他容色清丽,一双眼生的尤其好,眼头尖折痕浅,眼尾细长微翘,眉目流转间似有春光潋滟。
见着他身上的衣裳都洗褪了色,钱管事有些好奇的问道:“赵夫郎,这也是你的儿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