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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禾跪着，没有接话。
看着沉默的纪云禾，楚沧澜招招手，楚昊青从旁边走了出来。
一晚上的时间，楚昊青脸上的伤并没有消失，反而看起来更加狰狞。
“父亲。”
楚沧澜点点头，算是应了，微微一抬手，让楚昊青站了起来，随即转头继续问纪云禾，“云禾，昨晚，你不在屋里好好休息，为何要去地牢，对昊青动手？”
纪云禾沉默。
楚沧澜目光愈发阴冷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她：“昊青昨日给鲛人开了尾，顺德公主其愿，再圆一个，是高兴的事，你却因嫉妒而大打出手？”
楚沧澜说着，气得咳嗽了起来，咳嗽的声音混着殿外的敲打，让纪云禾心底有些烦躁起来。
她抬眼看着台上的楚沧澜与永远站在他背后的妖仆卿舒，复而又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楚昊青。
心底有些嘲讽，他们真是活得多累的一群人，更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也是逃不掉的“一路人”
。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断不该如此相处。”
楚沧澜说着，卿舒从他身侧上前一步，手一挥，丢了一条赤色的鞭子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都集中在了殿前的赤色长鞭上。
“谷中规矩，伤了同僚，该当如何？”
卿舒答话：“主人，按谷中规矩，谋害同僚，伤同僚者，赤尾鞭鞭刑十次，害命者，赤尾鞭鞭刑至死。”
赤尾鞭，鞭上带刺，宛如老虎的舌头，一鞭下去，连皮带肉，能生生撕下一块来。
打得重了，伤势或可见骨。
“云禾，身为护法，当以身作则。”
楚沧澜捂住嘴咳了半天，缓过气来，才缓缓道，“鞭二十。
昊青，你来执行。”
楚昊青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颔首称是，转而捡起了殿前的赤尾鞭，走到纪云禾身侧。
纪云禾抬头看他，眼神无波无澜，但她脑海中却想到了那很久之前，在蛇窟之中，楚昊青看向她的眼神，那才是活人的眼神，带着愤怒，带着悲伤，带着不敢置信。
而现在，她与他的目光，在这大殿之上，连对视，都如一波死水。
纪云禾挪开了目光。
任由赤尾鞭“啪”
的落在身上。
楚昊青说得没错，他变成了大家想要的少谷主，最重要的，是他变成了楚沧澜最想要的少谷主，所以他下手，毫不留情。
每一鞭，落在背上，连皮带肉的撕开，不过打了三两鞭，纪云禾后背上就一片血肉模糊。
但纪云禾没有喊痛，她一直觉得，人生没有不可以做的事情，只要自己能承担相应的后果。
她选择去见鲛人、殴打楚昊青、一夜未归，这些有的是兴起而行，有的是冲动行事，有的是思虑之后的必有所为。
这所有的事，都指向现在的结果。
所以她受着，一声不吭，眼也未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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