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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率军抢占高地时，阿波罗妮娅认为自己已经赢下了一半，起码不会输。
而另一半的胜算，她全押在席恩假扮兰尼斯特斥候，向对岸报平安而不被识破上。
当席恩换上死去斥候的脸皮，阿波罗妮娅觉得他有七分像那死人，再套上扒下来的衣服和红盔甲，她几乎想不出弑君者有什么理由怀疑这斥候是假的。
“这是一个疯狂且大胆的计划，阿波罗妮娅小姐——”
恐怖堡伯爵平静地说，与她一同目送席恩迈上石桥，消失在黑水河面上浓浓的晨雾中。
“而且，这得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阿波罗妮娅压低声音，语气却很强硬，“你知道我父亲绝不会欣赏，更不会认可剥皮伪装这种把戏。
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吧？”
他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让阿波罗妮娅心头一紧。
只听他温和依旧、平静如常地说：“在下不过是遵从雪诺小姐您的命令行事。”
这话什么意思？他以为这样就能把责任推个干净？阿波罗妮娅心里又急又乱，但她迅速板起脸，稳住声调：“那我命令你，波顿大人，不许把刚才在营帐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透露出去，尤其是不能告诉艾德大人。”
卢斯·波顿用淡白的眼珠打量她。
“如你所愿。”
她暗中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重新紧张起来。
确认数百名弓箭手和持盾步兵都已按部署就位，她爬上陡坡背水的那一侧，借着草丛的掩护，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桥上的动静。
晨雾正渐渐散去，可以看清下方——连日的降雨让河水暴涨，水流湍急汹涌——这意味着兰尼斯特骑兵无法涉水渡河，又是个好消息。
兰尼斯特的先锋骑兵还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无比漫长。
可怕的念头，如同沾满泥泞的爪子，攫住了她忧虑的心头。
也许席恩暴露了，他的假脸皮被詹姆·兰尼斯特识破；也许那头金发雄狮没有选择这条道路夹击他们，而是直接绕道去君临救场，那里有他心爱的孪生王后姐姐不是吗？
事情总能变得更糟！
阿波罗妮娅咬紧下唇，此刻才真切地意识到这点。
以至于当她在渐散的晨雾中，远远瞥见那金发、金甲和鲜红披风时，狂喜瞬间攫住了她，几乎要炸裂她的胸膛。
来吧，来吧！
这里没有陷阱，没有危险，更没有上千名弓箭手等着你们。
阿波罗妮娅攥紧了挂在身上的银灰色号角。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等她的信号，而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为首的詹姆·兰尼斯特爵士——他骑在战马上，是那样潇洒英勇！
他身后是一队并辔而行的骑兵，无疑是兰尼斯特新军的先锋精锐。
还不是时候……她心中默念，强压住自己，也约束着部下……再等等……马蹄敲击石板的声音连绵不绝，汇成沉重而密集的鼓点，仿佛大地深处的低吼。
阿波罗妮娅屏住了呼吸。
等他们再近些……等更多人上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号角声从东侧高地轰然炸响，如惊雷滚过河面。
阿波罗妮娅站上坡顶最高处，刹那间，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人，面对着千军万马。
直到身后爆发出震天的呐喊——“临冬城万岁！”
“恐怖堡万岁！
为北境而战！”
——同时，士兵们按计划持弓从陡坡背面冲杀出来。
蓄势已久的箭雨倾泻而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汇入了这场黑暗而古老的战争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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