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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聊，两人越是心惊。
越聊，两人越是兴奋。
他们发现，彼此在看待天下大势，在如何对待黎民百姓，在如何整顿朝纲的诸多问题上，想法竟然出奇地一致！
一种英雄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在两人心中疯狂滋生。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两人之间的称呼，不知不觉间就从客套的杨将军、殿下，变成了透着江湖气的杨兄弟和李兄。
就在这时，李成玄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手中酒杯当的一声，重重地顿在桌上。
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杨兄弟！”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杨凡，“你这次来京城，他娘的，真不是个好时候！”
“有些事，我必须提前给你交个底，免得你稀里糊涂地，被人给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等杨凡开口，李成玄便压低了声音，仿佛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了一副京城朝堂的百鬼夜行图！
“现在这朝堂，表面上看是乱成了一锅浆糊，但说穿了，就是三股势力在掰手腕，往死里斗！”
他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第一股，也是现在最嚣张，最不是个东西的一股！”
“就是那个老阉狗，刘瑾，和他手下那帮没了根的宦官！”
提到刘瑾二字，李成玄的牙缝里几乎迸出火星。
“想当年，我父皇还管事的时候，为了平衡那帮自视甚高的文官，才把他们这群身边的奴才给提了上来。”
“呵，不能否认，当时这帮狗东西确实是条好狗，替父皇咬了不少人，办了不少脏活。”
“可人心这玩意儿，是会变的！”
李成玄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权力这东西，更是比春药还上头，一旦尝过了滋味，这帮本该跪着的奴才，心就野了，比天还大！”
“尤其是我父皇沉迷修道，彻底撒手不管之后，”
他声音愈发沉重。
“这群没了狗链的疯狗，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那个刘瑾就是这群阉党的绝对核心，他手握司礼监的批红大权，还提督着东厂，除了我那见不着面的父皇，他就是天！”
“他放个屁，有时候都比圣旨管用！”
李成玄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
“第二股势力，是以兵部尚书，那个老狐狸闫松为首的外戚！”
“说起来，这闫家，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当年我父皇刚登基，根基不稳，整个朝廷，几乎都被闫松他爹那帮人把持着，我父皇，一度就是个只等盖章的傀儡！”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后怕。
“后来，才有了父皇用疯狗咬恶狼，利用宦官来清洗外戚的事，那一战血流成河，外戚集团差点被连根拔起。”
“可惜啊……”
他摇了摇头，满是无奈，“斩草，却未能除根！”
“几十年过去，这股势力像是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现在又死灰复燃了！”
“闫松这个老东西，比他爹更阴，更懂得隐忍和收买人心，他顶着首辅的名头，在朝堂上下，编织了一张看不见的巨网，现在正跟刘瑾那帮阉狗，斗得你死我活，把整个朝堂搅得像个粪坑，乌烟瘴气！”
说完这两股势力，李成玄的脸上，才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
他缓缓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这第三股，人不多，权也不大。”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发自肺腑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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