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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冠英面上愁色更甚,卢知照脸色舒展,话锋一传:“不过张大人那边一定有缓解症状的法子。
他向来思虑周全,此番行船定挑拣了些擅水性的部下,那些人中定有从前以水路过活的,不可能不清楚规避晕船的法子。”
说着,卢知照便牵拉起梁冠英的左臂,“走,咱们去找他。”
梁冠英犹怔在原地。
卢知照转头望她,奇怪道:“怎么了?”
梁冠英心里矛盾得很:“去求张……张大人,会不会叫你为难,我方才虽在外面,但站得离舱门较远,没有想偷听你们叙话,可多多少少还是会听到点三言两语,似是你与那位张大人起了口舌之争……”
她有些泄气:“我虽然很担心漪儿,可也真的不愿让你为难。
况且那位张大人……我不是没有听说过他,旁人都说他……”
卢知照插断了梁冠英的话,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梁冠英,语气坚决:“张霁他是个好人。
所以,梁姐是愿意信任我的判断,还是情愿相信素昧平生的人口中的三两闲谈?”
梁冠英愣了神。
她原先觉得卢知照与张霁应是情分浅薄,毕竟一月以来,从未见过那两位对彼此有过什么好脸色,张大人的杯盏却是摔了不少,也应了旁人说他的“性情暴劣”
、“与人为恶”
。
再加上今日听见他们言辞激烈的对谈,就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谁知,卢知照却言之凿凿地对她道——张霁是个好人。
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一回事。
卢知照不等梁冠英回答,轻拽着她的衣角直奔东南角,在路过中程的舱门时正见顾漪缩成小小一团,乖乖等在舱门外。
梁冠英见状,直奔女儿而去,将她抱入怀中:“漪儿,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在里面等着我吗?”
她轻抚着顾漪的脸:“是不是还难受着,还想吐吗?”
顾漪回抱她,又往她的怀里贴紧了几分,声音稚气:“娘亲,刚才那个黑脸叔叔来给我喝了姜水,我不敢不喝。”
她又执起脖颈上挂着的囊袋,递到母亲眼前:“还有这个,也是他逼我戴上的。
他说这样就不会吐了,我好像真的不吐,就想来这里等你回来。”
卢知照惊异道:“黑脸叔叔?”
什么时候船上有这号人物了?
梁冠英放下女儿,面上浮起羞赧之色,讪讪道:“就是那位张大人……”
……
他明明很白啊,皮肤白得跟葱白似的。
卢知照无言,想起张霁黑着脸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终是憋闷住了。
她见顾漪已然无恙,便与梁冠英道别,径直往东南角去,预备带着梁冠英的谢意去慰问慰问那位有善心的“黑脸叔叔”
。
如此想着,步子也难得雀跃起来,一哒一哒地落在船板上,踏出昂扬的尾调。
一阵江风拂过,女子额角的绒发也随之轻轻摇曳,状似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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