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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见客人是女孩，紧绷的眉眼才松了一点。
在未来会拍出黑暗讽刺尖锐《边缘之地》的导演，现在还是一个刚刚上钟的足浴妹。
储斐觉得有些惊讶，她看着杜凌一丝不苟地捧着她的脚放到足浴盆里，然后也不说话就直接认真的洗起来。
储斐试探地问道：“杜凌？”
女人抬起头看了储斐一眼，“你是谁？”
“我叫储斐，我听说你要拍电影？”
一提到电影，杜凌突然变成了一个刺猬，“又来，你们有意思嘛。”
杜凌一挑眉，就显得很凶。
储斐知道她应该误会了什么，“那看来你的确在准备拍电影，我知道你以前做了五年的场记，然后又接触做了六年多的摄像，你应该干电影的，而不是在这里消耗时间。”
杜凌听这客人声音温和，倒不像之前那些客人一样冷嘲热讽，身上的“倒刺”
便伏下去一点。
她帮储斐洗好脚，然后脱了鞋开始给储斐按肩揉背，本就短的包裙只能让她跪着。
储斐以为听不到她的回答，正想掏出名片自明身份，就听到杜凌回道：“人要吃饭的，拍电影要更多的钱。”
杜凌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带着一些不服输的傲气。
储斐问，“你有剧本了吗？”
杜凌显然不想和这个奇怪的客人聊自己的电影，岔开话题，“您是想按腿还是背？”
《轮回》的票房已经累计破亿，算是恐怖片里的一个神话故事，赚了老大一笔钱，可储斐还是习惯了节约，到这足浴店点了最便宜的套组，用了最便宜的泡脚水。
而这最便宜的套组，按背、按腿只能二选一。
按背需要整个人趴着，储斐便选了更方便交流的按腿。
杜凌便蹲坐在储斐旁边，开始按腿。
储斐拿出了名片递给杜凌，“非文影业有新人导演培养计划，你拿着名片，找个时间带着你的剧本过去吧。”
杜凌帮储斐按腿的手也停住了，“你小小年纪这么喜欢耍别人吗？耍人也编一点靠谱的，非文那么大的公司你也敢冒充？你这单我不做了，你爱投诉就投诉吧。”
储斐看着杜凌要走，连忙说道：“你别不信啊，你上网找找我名字，储存的储，文采斐然的斐，非文老总叫储悦，也是储藏的储，你看，赶巧了吧。”
杜凌愣了愣，还真的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许久，像是一个年久失修卡壳的机器人，“咔咔咔”
地转过了头，“你是储悦的女儿！”
储斐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所以，记得来。”
一直到凌晨两点下了工，杜凌在自己的出租房翻看着储斐给的名片，仍是觉得神奇和不可思议。
她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当初家里要换亲，拿她换彩礼可供她弟弟娶媳妇，她连夜逃了出来，从农村到了城市，身无分文，孤苦伶仃，当时她只有十六岁。
是一个老师傅看她可怜，带她入了行，先在剧组里做杂事，一步步走到了场记。
她干了五年场记，才有一个机会结交上了一个摄像师，拜了码头，然后给摄像师打杂。
摄像机子贵重，是又贵又重，她就开始锻炼体能，干到第四年，才被允许上手拍些小素材。
从十六岁到现在，从她被逐出这个圈子到成为一个洗脚妹，她的人生好像一直逗留在原地，所以她想拍一部电影，就当做自己的自传，就想作为自己不是活在原地，也一直在努力上进的证明。
她的人生没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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