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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这段饭，路易斯拿出一张票递给朝轻尘，“希望你能来。”
这是大不列颠皇家芭蕾舞团在京平大剧院的首演入场卷，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只会在京平演出两场。
机会难得、场次又少，这票已经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朝轻尘郑重地把票放好，“我一定来。”
她不会再避讳关于芭蕾舞的一切，这是她曾经花了十多年追寻的梦，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她不会避讳，她会勇敢地靠近它，虽然不再以一个舞者的身份，虽然只是以一个观众的身份。
可她不会再躲着了。
路易斯走了，是储斐送他的。
拍摄地点这边比较偏僻，根本没有车往这来，储斐开车送他去可以打车的地方。
车上，储斐感谢道：“谢谢你。”
路易斯的小脸已经埋在了围巾之中，他神色寡淡，像是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眸都在这一刻黯淡无光，“是你让我来的吧，我在这次来华国之前，就收到一封未知邮件，因为这份邮件我才知道朝放弃圣德堡进修的事情。
所以我才会在抵达华国后，联系她希望能与她见上一面。”
“是的，那封邮件是我发的。”
储斐很诚恳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很重要，你的话对朝朝很重要。”
“我不明白，我只是她的手下败将。”
“不，你也是她眼中的对手，你可以深刻理解她的痛苦，这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我不是舞者，也不是舞蹈生，有很多时候，我只能感知到朝朝压抑的不甘、痛苦、无助，可我帮不上忙，她不会把这些和我说，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在芭蕾舞这件事情上，我们就算靠得多近，我都无法与她感同身受，这是客观存在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她想让我开心，便只能伪装自己已经放下，已经开始新的生活。”
储斐叹了口气，眼角有些泛红，朝轻尘是她的爱人，虽然靠的那么近，她还是无法和她感同身受，可她却能感受到那份细微处的压抑。
她不能让朝朝这么下去，不破不立，她便想到了路易斯。
路易斯和朝轻尘一样，都为芭蕾舞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他们俩很像，路易斯就像是男版的朝轻尘。
所以，从好几个月之前，储斐就默默关注着路易斯和大不列颠皇家芭蕾舞团的消息，也慢慢收集到了路易斯的联系方式。
终于，当她知道路易斯要随团来华国时，她知道机会来了。
而事实也如她所想，效果很好，她刚刚悄悄藏在角落，终于感受到了在和路易斯交谈之后，朝朝的眉眼终于全部舒展开，那眼角深藏的阴霾终于不见。
这简直太让她感到高兴了，这可比《轮回》在今年国内好几个电影节上斩获佳绩高兴太多！
路易斯看了眼这个眉眼都带着笑的女生，她们华国女性看上去都很小，包括眼前这个导演，看上去还像个未成年人，“你们之间的感情很动人。”
“谢谢。”
储斐笑了笑。
路易斯并没有往情侣关系上想，他只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此时此刻连绵的芦苇，这是华国郊区的模样，这片芦苇随风飘荡，看上去很梦幻，“你说的没错，我才能明白那种痛苦，我甚至不敢相信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我应该会选择离去，因为我不能忍受自己那么碌碌无为地活着，如果无法跳下去，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光亮？或许，如果没有你，没有你在朝身边陪她，她并不会像现在这样重拾勇气。”
路易斯把他额头轻靠在车窗玻璃上，冰冷的玻璃像是一针剂的刺激药水打入路易斯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他像是有了预言家的能力，他的目光可以直直看穿真相，他的唇轻启，吐出箴言，“我不重要，你才重要，只要你在，她都会站起来，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而如果不是你在，她还是会活着，却会变得不像她，她会害怕会恐惧，会想要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她不会再那么真切地喜欢什么东西，她只能跟随世界的大流，追逐大家追逐的东西，她会变得麻木，也会变得颓废，会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是活着罢了。”
“或许她也会去拍电影，当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特效演员，她会成为大明星，会站在同样璀璨的舞台，可就算那个时候，也不会像是芭蕾舞上那种踏实，她站得越高，就越无法再欺骗自己，其实啊，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她的人生看似花团锦簇，可内在早就腐烂，任何一点风雨都会吹乱她所谓的坚强，最后，没有人再能穿透那坚硬的防备，靠近她，拥抱她，她只会在孤独之中，衰败。”
等到一个路口，路易斯下了车，他深蓝色的眼眸看向储斐，“再见。
我或许不会再来见她了，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已经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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