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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少女手中执着的酒杯，中岛敦有些犹豫地说道，“这样真的好吗？”
“呵，”
少女那缭绕着雾气的蓝色眼睛弯了起来，举了举手中白玉的酒杯，她笑着对中岛敦眨了眨眼，“除了你和我，与这天上的明月，还有谁能知道这里有个青少年在喝酒呢？”
她的声音也像雾一样的缥缈。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是在祭奠什么人吗？”
沉默半晌，白发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说。
“啊，是的。”
少女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酒杯，一股醇厚的酒香味在空气中浮动。
“是一个朋友，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死了很久的朋友。”
以前醉酒后她总是很沉默的，这一次她的话却意外得有些多了——
也许是她根本没有醉吧。
“他啊，力气很大，对此还总是不自知。”
望着河岸边被微风吹拂的垂柳，少女轻轻地笑了起来——
“总是喜欢拍人肩膀，以至于后来每次他一激动，身边的人都要对他退避三尺。”
“有一次啊，他喝醉了酒，发起了酒疯——我躲得不及时，被他‘哐’的一下拍在了桌上，差点断了根肋骨。”
夕阳为河畔的柳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婚纱，清风拂过，一缕美人青丝般的枝条被吹到了少女的额头上，她伸手接住了它，然后将其折了下来。
“那个满脑子肌肉的家伙啊，”
她拈着那根柳条，声音里含着笑意，“明明长得还可以，但是一跟女人说话就结巴。”
“还特别讨厌鲜花，认为只有娘娘腔和小白脸才会喜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很喜欢写诗，有几首诗还特别具有‘少女情怀’——当然他自己并不承认这一点。”
说到这里，少女直接笑出了声来。
“当然水平就和刘邦差不多，他却总认为自己是陆游——有一次他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写情诗，却被人家当做骚扰信，当场就扔掉了。”
“之后的几天他简直就像个怨妇一样，真的是笑死我了。”
打开瓶盖，少女将那几瓶酒都洒在了地上，空气中的酒香像更为浓郁了，醇香的酒液流淌而出，沾湿了鲜花的花瓣。
然后她画亮了火柴，将其点燃。
那火焰蹿得很快，有一缕甚至差点吻上了她的鼻尖——但是她却没有哪怕一点闪避的意向。
“不喜欢鲜花？我偏偏要给你烧，连同你最喜欢喝的酒一起烧。”
顺手，她将那根柳条也扔进了火焰里。
少女的声音低沉了起来，就像这逐渐深沉的夜色。
“今天是你的祭日，但是你明明不该在这个时候死的——”
“你还年轻，如果不是那件事，你明明至少还有三十年可以活，而不是……”
“……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人了……”
少女的呢喃被吹散在了风里。
火焰渐渐熄灭了，中岛敦站着原地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再说一句话。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却发现少女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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