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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浸着血色的记忆又翻涌上来——前世,晏茉小产时攥着司徒长恭衣袖说“不怪姐姐”
,倒叫她这个端坐中宫的正妻成了千夫所指的毒妇。
那该是晏茉入府的第三个年头。
彼时晏茉已凭“人生若只如初见”
的酸诗得了宣王妃青眼,又在朱雀大街开了间“云想阁”
,引得京城贵女争相追捧。
而她这个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早因司徒长恭出征时私调禁军寻药之事,成了满朝文武口中的祸水。
偏巧那时晏茉再度有孕。
司徒长恭从暗卫营调来八个会闭气功夫的侍女,将紫竹苑守得铁桶一般。
可终究躲不过上元宫宴那场“意外”
。
卫云姝记得自己特意选了僻静小径,石榴红蹙金翟衣擦过枯枝都要小心提起。
晏茉披着月白妆花斗篷从梅林转出来时,她甚至主动退到结冰的太湖石旁。
可那方寸之地偏生滚着几粒南海珍珠。
“姐姐当心——”
晏茉惊呼着来扶她,绣鞋却精准地碾过珍珠。
卫云姝永远记得晏茉倒下时望向自己的眼神,像吐信的蛇终于咬住猎物。
宣王妃当场解下御赐的金错刀令逼司徒长恭行刑。
她举着从紫竹苑搜出来的珍珠匣子辩解,却只换来更狠的鞭响——原来那珍珠早被晏茉赏给了洒扫丫鬟。
“妾身不怪姐姐”
晏茉伏在司徒长恭膝上啜泣,羊脂玉镯顺着纤细手腕滑落,露出昨夜新烫的守宫砂。
卫云姝抚着腰间狰狞鞭痕低笑。
多讽刺啊,越是声嘶力竭自证清白,越衬得那朵白莲冰清玉洁。
既如此,何妨坐实这恶名?掌心传来刺痛,卫云姝捂着渗血的掌心,望着阶前新生的苔藓冷笑。
前世她命人日日清扫庭前青苔,今生倒要谢这场春雨——晏茉精心设计的苦肉计,终究败给石缝里自然生长的绿意。
“去取紫金化淤膏来。”
卫云姝反手拔出嵌在掌纹间的木刺,殷红血珠溅落在青砖缝隙里,“再让司苑局把惊鸿苑的苔藓养得再厚些。”
夏欢怔怔看着公主染血的裙裾拂过苔痕,忽然想起三日前卫云姝命人拆了廊下防滑的波斯毡毯。
此刻那些湿润的绿绒正沿着青石阶蔓延,像蛰伏的暗网。
司徒长恭原是要为晏茉请太医的,偏生前日蔡氏那番作态惹恼了梁太医,此刻连太医院的门槛都迈不进,只得命小厮快马去城南请济世堂的坐堂大夫。
雕花漏刻滴到申时三刻,待那白须老者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时,晏茉身下的殷红已浸透三层锦衾。
“世子孩子”
晏茉攥着绣金枕角的指尖泛白,神智昏沉间,悔意如潮水漫过心头。
若早知卫云姝那儿苔藓滑,便是拼着撕破脸皮也断不会踏入惊鸿苑半步。
司徒长恭单膝跪在紫檀拔步床前,任由她青筋毕现的手抓皱蟒纹箭袖。
老大夫三指搭在皓腕上半晌,捻须长叹:“夫人心脉如游丝悬露,尺关沉涩,分明是胞宫血崩之兆。”
“可有解法?”
司徒长恭剑眉压着寒霜。
“需用天珠果作药引,辅以雪蛤膏、百年老参吊住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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